沙发原本是一张大的藤椅，王军在上面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毯子和棉花，还在上面垫了一层竹席。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饭桌和几把小椅子，墙上还挂着一本日历，上面的数字是21。

“今天都26号了，你这日历怎么才撕到21号。”

闻言，王军解释道：“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就给忙忘了。”

“来，进里屋说话吧，这样我也方便照看周雪。”

走进里屋，里面居然有着三张床。

一张粉色的软垫床，一张普通的硬板床，还有一张罩着蚊帐的婴儿床。

其中，周雪正躺在粉色软垫上，而软垫床四角的床柱上，居然还绑着四根尼龙绳，绳子上还有着四个皮质手环，像极了那啥用的道具。

里面还开着空调，温度倒也算是令人惬意。

在粉色软垫床的旁边还有一张梳妆台，上面摆着一些婴儿用品，比如奶瓶，尿垫什么的。

而梳妆台的旁边的则紧挨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四个大药瓶。

王军见沈冬至将目光聚集在绳子上，解释道：“她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发疯，为了不让她伤害到自己，我只能出此下策。”

说着，王军指向四周包满泡棉板的墙壁，“为了防止她发病的时候撞到墙壁，我还特地贴了些泡棉在四周的墙上。”

沈冬至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后用手指着小桌子上的药问道：“这是？”

见状王军解释，“这是精神类疾病的药。”

就在这时，床上的周雪突然醒了过来，一脚踢在了下方的床柱上。

挨着床边的梳妆台被踢得连带着移了位，而紧挨着梳妆台的小桌子也应声倒地，药瓶滚落一地。

突然醒来的周雪弄得王军有些猝不及防，连忙上前制止住发疯的她。

而此时，沈冬至的目光正聚集于滚落在地上的药瓶，随后蹲下将它们一一拾起。

他盯着手中的四个药瓶，顺手摇了摇，发出哗哗的声音。

制服完周雪的王军见沈冬至拿着药瓶，神色中略带些许慌张。

“警官给我吧，我来收拾就行。”

说着，王军将沈冬至手中的药瓶拿过，放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见状，沈冬至会心一笑，“这里面真的都是精神类疾病的药吗？”

王军见沈冬至问这样的话，便清楚他在刚刚已经看到了药瓶上面的标签。

王军没有再兜圈子，直接了当的说道：“我得了肝癌，里面有两瓶是我自己的药。”

“哦对了，是晚期，医生说我还能活三个月，但我不打算活那么久，我觉得一个月足够了。”

“让你进里屋的目的就是告诉你，我没多久可活了，如果我不把真相说出来的话，你们就无法破案。”

“所以你是在和我谈条件？”

“没错。”

“你想要什么？”

沈冬至毫不客气的坐在硬板床上，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王军。

此时的王军眼神温柔地看着床上的沉沉睡去的周雪。

“一个承诺。”

“我死了之后，不让她饿着冻着就行。”

“哦？你就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答应之后反悔？”

闻言，王军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冬至，“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

不得不说，王军挺聪明的。

他从见到沈冬至的第一眼，听其说话时的口音时应该就已经知道他不是杭水市人了。

又从其他警员对沈冬至的态度判断出来，沈冬至并不是一般人。

不过......他打错了算盘。

“按照你的理解，我是警察，警察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破案。”

“无论这起案件谁对谁错，都要给受害者一个公道，把犯罪嫌疑人逮捕归案，对吗？”

沈冬至轻轻一笑，“很遗憾，我不是这样的人。”

“你都说了，死者宏志平是一个罪不可赦的人。”

“他不仅用所谓的偏方来欺骗那些患者，还为了金钱害死了你们刚出生的孩子。”

“这样的畜生，死了就死了，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案子的结果是不是对的吗？”

“实话告诉你，宏志平现在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他的死因其实没多少人在乎。”

“至于社会舆论，我们只要一结案，然后再找几个记者把这件事情一报道，群众会相信这只是一起意外的。”

听到这话的王军有些发愣，显然被这一番话给震惊到了，他完全没想到沈冬至会这么说。

在他看来，警察不都是站在受害者那一方的吗？

怎么还会为施暴者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