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敲定后，姬无夜询问起拍卖行和赌场的规则，白牧丞则为他们一一解答，说的无非是怎么利用噱头将一文不值的东西通过盲拍谋取暴利，以利滚利等东西。

翡翠虎和白牧丞出将军府时，已是正午时分。

交谈期间，白牧丞刻意说了诸多迎合翡翠虎的话题，两人越聊越投机，翡翠虎干脆就邀请白牧丞到自己的庄园做客。

白牧丞自然不会拒绝，这可是分裂夜幕的好机会！

白牧丞清楚的知道，翡翠虎与夜幕之间，不过是单纯的合作关系罢了，翡翠虎看中的是钱，而姬无夜看重的是权。

如果有一天，姬无夜的权无法让翡翠虎获得利益，或者不靠姬无夜，翡翠虎能赚更多的钱，且不用分给姬无夜。

二人之间的关系，便算是彻底破裂，而白牧丞要做的，就是加快这一天的到来。

翡翠虎的庄园十分奢华，就连白牧丞也叹为观止，直呼贫穷限制了想象。

庄园中，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值钱的，上到摆件美酒，下到花鸟木石，无一不是稀罕货，就连屋里的一块地砖的价值，就与平民百姓好几天的饭钱相当。

用翡翠虎的话来讲，庄园里不值钱的东西，看着碍眼睛。

私人空间中没有在姬无夜处的拘束，二人相互恭维吹捧。

喝着翡翠虎提供的美酒，白牧丞不断灌着毒鸡汤，在他心种下“大丈夫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的种子。

有的东西，一旦产生了，就无法磨灭，只要再将其无限放大，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念头，也能变为现实，而所谓的现实是——你在深渊边缘反复横跳，我会推你一把。

白牧丞此行算是圆满，婉拒了非要将揽绣山庄送给自己的翡翠虎，自是返回了紫兰轩。

正所谓无利不早起，翡翠虎此举，足以证明一切，同时也证明了钱与权之间的利益捆绑，讲究的还是一个平衡，而打破这个平衡，就是粉碎夜幕的开始。

翡翠虎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他的远知预见，无限贪婪在他对白牧丞抛出橄榄枝之时便表现的淋漓尽致。

……………………

将幕而又未幕之际，天边乌云乌泱泱的覆压了过来，叠交的黑暗，压抑的不禁让人心生怒意，不禁让人想要歇斯底里的仰天呐喊，倾泻无边的愤怒。

不久，远山的瓢泼大雨高声呼啸着迈步而来，很快便席卷整个新郑。

回到紫兰轩的白牧丞立于窗前，望着雨中朦朦胧胧的一切，忍不住伸手去接豆大的落雨。

入手微凉，白牧丞心中竟是生出些许熟悉和空然之感。

竟如前世的江南烟雨，朦朦胧胧，娇羞柔美得像位女子，令人依恋，令人想要挽留。

“时光清浅处，一步一安然。”白丞有感而发。

紫女和弄玉知道他文采斐然，对他出口成章的本事倒是见怪不怪。

“公子此行可还顺利？”紫女问。

白牧丞闻言，转身坐到紫女身旁，答道：“十五万金，外加人力，姬无夜答应了。”

紫女弄玉眼眸瞪的老大：“十五万金？！”

点点头，白牧丞道：“不错，十五万金。”

“如果我所料不错，翡翠虎短时间内拿不出来，为了规避风险，同样不会拿出，而姬无夜却说，明天会全部送到，因此，为了筹集资金，很可能会有所动作，这或许正是小庄离开的原因。”

“白公子，那岂不是说，夜幕筹集资金采取极端手段造成的后果，紫兰轩也是幕后之一了？”弄玉道。

夜幕的资金来源很可能来自于搜刮百姓，所以弄玉会露出些许于心不忍。

好一个善良的姑娘，白牧丞不由感叹。

摸了摸弄玉的头，白牧丞回应道：“弄玉，你要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有最为坚强的生命，方可存活，将来有一天，你可能会亲眼见到你心目中的世界，因为，我就是终结乱世而来。”

弄玉感知着白牧丞手上动作，小脸一红，低头不语。

白牧丞收回手，看向紫女，看着她空无一物的葱白玉指，问道：“紫女姑娘，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不会真的被你扔了吧？”

紫女摇摇头：“我终日琐事繁多，若是时常佩戴，岂不是淹没了它的价值？”

“紫女姑娘，我既然是紫兰轩的半个主人，有些事，自会承担，如此，你也可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来做自己喜欢这事，比如吃自己的钟爱之食，亦或是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见到紫女姑娘的反应是，天下间这么会有如此国色天香，遗世独立，熟媚妖娆的女子，可惜姑娘的表现，与我心目中所想截然不同。”

“公子认为，我该是什么样子的？”紫女轻轻一笑，问道。

“知性，善解人意，特别会照顾人的大姐姐。”白牧丞如实道来，“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一面。”

紫女知道白牧丞的言中之意，确实，知性，善解人意才是她该有的一面。

“人入江湖，身不由己，能偏安一隅，已是难得，更何况乱世中刻骨铭心的情缘，注定没有结果，公子所言，离我未免太过遥远，不过是遥不可及的奢望。”紫女幽幽叹息。

………………

翌日清晨，一则重磅消息震惊了整个新郑——龙泉君，平阳君带领军队押往边关的十万金军饷途中遭遇鬼兵，军饷竟在眼皮底下凭空消失。

韩王安得知消息后大怒，命百官彻查此事。

案件诡异迷离，此刻自荐自荐，无异于送死，故此，朝堂上文武百官，无一人敢言。

关键之时，大将军姬无夜站出，力推相国张开地，称其足智多谋，声望极高，是解决本案的不二人选，也最能让人信服。

于是，韩王安一锤定音，张开地堪堪受命。

事出反常必有妖，往日里，姬无夜从来不会放过捞军功的机会，今儿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开地混迹官场多年，又岂能不知姬无夜打的什么算盘？

一国丞相面对两位亲王，审讯结果注定只能草草，查案未果，不是正中姬无夜下怀吗？

张良受张开地教诲，可谓深得其道，了解到情况后，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知道张家若要在绝路上回头，就要想办法转弯。

对矛盾最为突出的问题采取正对性的措施，是上上之策。

所谓上策，便是寻找与其二人身份对等或犹在之上的人：韩太子色令至昏，难堪大任，四公子韩宇则无心卷入，强拉下浑水，毫无意义不说，可能还会引来无妄之灾。

如此，最佳人选就只有九公子，韩非！

韩非，胆魄过人，智乎近妖，听闻已是学成归来，有他加入，张家的绝境，或许还有转机。

于是，张良向张开地献计，张开地认可后，立即加派人马，一面向韩王安说明韩非能破开此案，一面携带张良拜访韩非。

两人来到韩非府上，对韩非说明来意。

“鬼兵劫饷一案我听说了，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子房居然能想到如此妙计，先斩后奏，利用我来对付两位亲王！”一袭紫衣，头束紫色纶巾的韩非看着眼前二人说道。

张良闻言惶恐不已，张开地则无言辩解。

若非不得已，又有外孙极力推荐，他是不会来的，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韩非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风流公子。

“我破案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还需相国大人竭力相助。”韩非道。

“九公子有何要求？”张开地问

“韩国司寇之职，我志在必得，届时还希望相国大人能推荐一番！”

张开地闻言，犹豫少许，还是答应下来。

能轻易看破张良李代桃僵之计，可见自己之前的对韩非的见解存在偏差。

何况，集思广益，总归比只身一人破案好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