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救什么人？”

“我准备收的小徒弟。”

刘大夫心里急，没工夫跟他解释太多，急道：“你快去啊！晚了可能要出人命！”

郭振义听到会出人命，顿时也不问了，直接跑出去：“我马上去！”

郭振义的两个好友，汤荣和张文涛走出来，拱手道：“刘大夫，究竟出了什么事，竟要惊动郭老搭救？”

刘大夫回礼，声音沉重，“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这一群乌鸦害人的事！”

此言一出，汤荣和张文涛脸色俱变。

‘乌鸦’二字，几乎算得上他们之间的一个小暗语，指的是德永镇这群只手遮天的官吏。

刘大夫拉着梁永齐到大堂里坐下，梁永齐急切，问道：“刘大夫，这位郭老是什么人？他真的能赶在刘家兄弟之前，将姐姐救出来吗？”

刘大夫脸色不太好：“若他都不能，只怕德永镇也没别人能做到。”

“刘大夫，究竟是何事？刘家兄弟？那对恶霸又做恶事了？”汤荣好奇问道。

汤荣便是之前跟着郭振义一起抓艾玖关柴房的文生。前几日山长骤然来德永镇，带来关于朝廷的一些消息，这几天，他们都在跟郭振义合计如何将万元良等人拉下马的事情。

而刘家兄弟这对恶霸，又是万元良连襟王丰茂的走狗，因此听到刘家兄弟又祸害人，忍不住想要打探清楚。

刘大夫面色铁青道：“这对恶霸，简直无法无天。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前些天镇子外山上那场大火，是他们为杀人灭口故意烧起来的！”

之前艾玖求他帮忙敛葬张氏，并未透露张氏就是山上失火的那户可怜人家。直到刚才捕快要将她抓去，她无奈之下，于是跟刘大夫坦白。包括她保住张家遗孤被刘家兄弟盯上的事情。

所以刘大夫才会贸然登门，来找郭老帮忙。

然而，这番话却是让汤荣怔了怔。

他听过。

从一个小女娃嘴里听过。

“她，她说的竟是真的……”

他追问道：“他们何故要灭口？刘大夫今日的事，跟这件事有关？”

刘大夫点头，声音沉重道：“我看中的一个小徒弟，前些日子求我帮忙安葬一位可怜妇人，当时我并未多想，谁知那妇人竟就是镇子外山上那户张家妇人。那群乌鸦贪图张氏美貌，强迫不成，光天化日下打死家里男人，又碰上朝廷要派人考核政绩的事，所以想将张氏和三个稚子大火灭口以免误事。也是我这小徒弟心善，将几个孩子好好藏了起来。”

想到这，他就有些自责自己当时为何没问清楚。

“如今只有郭老出面，或许能尽快一步将她从衙门救出来。若是晚了一步，被他们发现，只怕事情就麻烦了。”

他说得没头没尾，汤荣和张文涛听得一知半解。张文涛摇头道：“郭老几年前与那狗官结下梁子，那狗官不见得会卖郭老面子。”

“山长前几日是不是来过？他可有说朝廷究竟何时来人？”

“山长也不能确定，但据说周将军故意撇了人轻装赶路。行军之人脚程快，如果真的是从淮西赶来，想必过七八日便能赶到。”

也就是说，如果艾玖倒霉，就需要撑七八天。

艾玖觉得自己一天都很难撑。

她是真没想到，一个正经官吏，竟然是这样办案的。

她是跟着两个捕快和那腿部受伤的乞儿一起到衙门的。因为是人命案子，两个捕快不敢怠慢，先禀告了师爷，师爷一听，赶紧让下人悄悄到秋花苑请大老爷回来。

秋花苑万元良在镇子里用亲戚名字买下一个小别院。

大燕律法有规定，官员不可狎妓。想要跟美人快活，就只能动脑筋遮掩。

万元良在这方面上也算得上谨慎，院子房契是亲戚的名儿，地方又偏，远离街道，平时想偷闲了，遣人偷偷去请姑娘到小院里快活。甚至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在见面的房间用层层幔布遮掩住，蒙了姑娘的眼睛玩乐。

七宝村时疫好转的消息，他昨日便收到了，因此今日心情十分畅快，忍不住叫了个最勾魂的姑娘到房间里等他。

姑娘蒙着眼，泡在布满花瓣的木桶中，酥肩外露，水下的风光更是若隐若现，万元良哪里忍得住，抓着那滑嫩白皙的小手摸了又摸。

正飘飘然时，下人便来惊扰，扰得他直接萎了，火气冲天。

“没眼力见的狗东西！师爷是干什么吃的，什么屁大事也要来烦我吗？”

下人吓得冷汗直流，“老爷，不是小事，出了人命。”

“这年头谁家不死人？！”万元良却只觉得晦气。

满肚子火穿好衣服悄悄坐轿子回到衙门，看见跪着的竟然是一个乞丐和一个小女玩，顿时又是火起。

“一个流民乞丐的破事有什么值当升堂的！师爷你吃撑了吗？”

师爷擦汗，低声回话道：“是那破庙出的事。”

听到‘破庙’二字，万元良总算收敛几分脾气，“怎么回事？”

于是师爷便捕快们回禀的话复述一遍。当听到那山上猛兽又突然出现害人，甚至还弄死了人，万元良脸色阴沉下来。

这节骨眼上，怎么能出这事？

“这个叫赵阿七的乞丐说，他们是被这小女娃骗到山上住，这才惊扰了那东西，连出两条人命。”师爷小声跟他说明案情。

万元良眼神也阴沉下来，“这事传到街上了？”

“是啊，街上许多人听见他们喊山上闹‘山鬼’了。”

万元良眼底掠过一道狠戾的光，整理衣襟道：“把他们带到内堂。”

“不开堂审理吗？”师爷惊愕。

“你是不是蠢！”万元良忍不住骂一句，“这事能直接开堂审吗？先在我这儿审一遍，给他丢个胡言乱语的罪名，再来打发这小女娃。”

师爷眼睛一亮，频频点头。

不错不错，山里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山鬼猛兽呢，这赵阿七，是昏了眼，自己倒霉！

然后，艾玖就看到德永镇县令万元良上来一句话不问，直接让人将那乞儿拖出去打十大板。

艾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