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玖咽了咽口水。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巨款诱惑。

她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头：“我分三两如何？”

刘大夫愣了愣，“你只要三两？”

她挠头，娇憨一笑，“主意虽是我出的，可到大老爷面前提主意的是您，要去救时疫的人也是您，我分三两已然很足够了。”

“哈哈哈！”

刘大夫捋须大笑，眼中渐渐凝起光芒，看艾玖的眼神，也越发温柔起来。

“不愧是我看好的孩子。不过，既然主意是你的，你的功劳自然不可磨灭，我们五五分账才是正理。”

艾玖高兴得简直想原地蹦起来，拼命压制着，才勉强没做出失礼的举动。

“只要能平息了这场时疫就好，银子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刘大夫欣慰点头。

艾玖借机献宝，将瓦罐捧起来，“刘大夫，我昨夜误打误撞碾了一条蛇，想着蛇心蛇胆蛇皮这些都能入药，不知您这儿可收？若是收，您按照最低价买去便是。”

“哦？”

刘大夫解开麻绳一看，瓦罐里果然躺着一条死蛇。

“还真是巧了，我正好缺个蛇胆入药，正打算让阿路晚些帮我去收，没想到你就送上门来了。”

阿路是医馆里的药童，资质不高，但平时帮忙碾药配药的倒还算机灵。

艾玖听罢，心中大喜，眼神巴巴道：“这或许是我们心有灵犀，活该天生一起做生意呢。刘大夫，您就收了吧，省得我到处找人卖。”

“你这孩子，油嘴滑舌。”刘大夫笑眯了眼，点头道，“行，那我就整条收了，只可惜是昨夜死的，若是再新鲜些便好了。这样吧，给你五贯钱，如何？”

五贯！

艾玖兴奋得差点没蹦起来，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太好了，五贯钱对于平头百姓来说简直算是一笔横财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忽然，刘大夫换了个正经的表情，“昨日你将那贯众草交给我后，我一直在想，你说得很有道理。此次时疫由流民爆发，多数是穷苦人家患病，即便是用寻常药物，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若是能用这漫山遍野都会长的野草来防一防，无论效果如何，总是一件利民的事。只是我即刻便要启程去七宝村，医馆也要有人看着，一时间真不知找谁去收。所以，你可愿意替我去一趟？”

闻言，艾玖胸口一拍：“当然愿意！这是惠及百姓的大善事，我自然竭尽全力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且去摘，越多越好，今明两日都要，日落前你送到医馆，我自会嘱咐阿路给我送去。若是效果显着，待我归来，自然少不得你的酬劳。”

“没问题！”艾玖士气满满应下。

刘大夫打开柜子，问她要碎银还是铜板，她想着需要一些铜板备用，于是要了四两碎银，余下的给铜板即可。刘大夫见她没东西装，索性送了她一个钱袋子，又给她拿了两个大背篓，方便她装草用。

美滋滋怀着沉甸甸的银钱从医馆出来，艾玖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起来了，当即拐弯，直接朝书店去。

“老板，能否租借些笔墨砚台，我可以交押金。”

书店老板见她一个豆丁大的姑娘，背着两个大背篓，身上衣服不知洗过多少遍颜色都发白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读书的读书人。

“小姑娘，你借这些东西作甚？”

艾玖开始脸不红心不跳扯谎，“我家中表哥在私塾读过几年书，本想去考个秀才，谁知赶考途中摔断腿从山上掉下来，现下只能在家里养着。他心情苦闷，总嚷嚷着想写些文章故事消消遣，所以我来租借笔墨，回去给他一个惊喜。”

所谓士农工商，读书人地位在这个时代几乎是高人一截的，因此听到她有个赶考秀才的表哥，老板的态度立即大转变。

“可以的可以的，不知你家表哥才情如何？要写些什么文章故事？若是写得好，小店也是收的。”

考秀才前得经过县衙、州府两重考试成为童生后，才有资格参加院试，成为秀才。因此，能去考秀才的人，在他们看来，已是十分厉害的读书人，将来或许前程无量，封侯拜相都犹未可知。

老板又怎会放过与一个未来官爷交好的机会？

“才情自然是好的，只是会写什么故事，我却是不知道的，表哥不愿说。”

“明白，读书人文思泉涌，自然不愿意三言两语说与旁人听的。”

老板热情地拿来一套笔墨砚台，用油纸包着给她，她又顺便买了些便宜的纸，押金租金加上纸张的钱，一共15文，艾玖痛快付了。

从书店出来，她去寻了包子铺，买上十个大包子，还软磨硬泡卖萌让老板送了一个馒头。

艾玖惦记着让孩子吃肉的事，于是转去菜市场花五文钱买了一条巴掌大的鱼，又花了十文钱买些肉和排骨，然后绕去杂货店买些用得上的东西。

回去时，正巧碰见有人吆喝糖葫芦，她大手一挥，要了五根。

这一趟，满载而归，好不快活。

她这边买得兴起，梁永齐却一直没好消息。

他撒了米粥诱捕飞鸟，一直坐在旁等着馋嘴的鸟儿上钩。可大约是食物太少，林中飞鸟看也不看一眼，让他等了个寂寞。

对梁永齐崇拜满满的艾乐也有些失望，苦恼道：“为什么鸟儿不愿意飞下来啊！”

许游却满怀乐观，“有兔子就够了。”

他悄摸去问段北，“小北哥哥，你知道兔子能卖多少钱吗？”

段北想起从前家中买过一只兔子给他赏玩，迟疑道：“似乎三贯钱吧。”

许游惊呆了，捧着手里的小兔子，顿时感到如山沉重，像捧着小金山似的，急忙轻手轻脚放下。

“老天，竟值三贯钱？”

梁永齐听到他的话，淡然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这样的野味摆在酒楼是能日进斗金的，否则为何这许多人为了捕些野味命也不要了往山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