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非得要装这一下吗？

艾玖无语，不再理他。

“姐姐，”段北神色有些忧虑，“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夜里回头找我们？”

“不会，你们小齐哥哥厉害着呢，谁敢来惹他呀。”艾玖故意给他戴一顶高帽。

谁知他脸皮厚到丝毫不心虚就应承下来了，“他们敢来，就得做好断手断脚的准备。”

甚至摆出一脸‘我天下第一好身手’的高傲样子。

看得艾玖直发笑。

段北感叹道：“小齐哥哥真厉害。”

艾乐屁颠屁颠坐过去，夹起碗里的咸菜放梁永齐碗里，笑眯眯道，“小齐哥哥，大乐也想学武功打坏人。”

梁永齐高冷地将咸菜挑回去，“等你吃得壮些再说，这小胳膊小腿的，打人哪有力气。”

闻言，艾乐立即大口大口喝粥，表明习武的决心。

吃饱喝足后，几个小崽子又去玩抓石子游戏去了，此时晚霞落下，即将入夜，艾玖稍作休息后去将衣服和被子收回来。

衣服干得差不多了，但被子仍湿着，她把被子叠好放在门边，等着明天再去晒一晒，然后继续收门外的野草和备用柴火。

梁永齐挑选一根粗木头抱在双臂间，懒洋洋坐在门口。

“小游，大乐，我去溪边洗洗头，你们看好弟弟妹妹。”

她没吩咐梁永齐干这事，因为她总觉得她若吩咐了，梁永齐定要跟她呛几句。

“好！”许游扬声应下。

艾玖来这儿邋邋遢遢稀里糊涂过了一个月，总算是下定决心勤奋起来。既然要赚钱买房子，那就得先把自己捯饬干净，不然谁愿意跟她一个小女娃做生意？

囫囵擦了澡，洗了头，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了，再换回自己的衣服。今日晾衣服前她随意搓了几下，算是洗过，因此穿上后比之前看着干净些，整个人也显得精神许多。

她搓洗干净艾乐的衣服拿在手里，慢悠悠上山。

此时，夜色已降临。

她踏着夜色归来，晚风掠过衣摆，将小小女孩的身姿吹拂得飘逸出尘。她将衣服晾在麻绳上，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头，见梁永齐眼神古怪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问。

梁永齐满脸怀疑：“你换人了？”

这是什么屁话！

艾玖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梁永齐却来劲儿了，调侃道：“没想到你洗干净之后也勉强能入眼，不是脏兮兮的丑丫头了。”

硬了！拳头硬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的。”

她见许游已经聪明地在里头烧了柴火照明，便没进去打扰孩子们的玩乐，在梁永齐旁边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看来明天会下雨。”

这话倒是奇了，梁永齐不由得好奇道：“你会看天象？”

艾玖抬手指月，“看月亮。若是月色稀薄，月亮朦胧，多半会是阴雨天气。反之，若月色明亮皎洁，必定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原来有这等说法。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阿婆教的。”

她说的阿婆，自然不是阿九的阿婆，而是她自己的外婆。

可惜，她这辈子恐怕没机会回去了。

怪她，卖命工作有什么用呢，钱赚不到几个，身体却先垮了，连救护车都等不到，便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想想，心头酸涩无比。老天也不知是不是跟她开玩笑，上辈子给了她一个工作狂的性子，这辈子又让她养小崽子，想偷偷闲都不行。

她不由自主发出感叹，“若是哪天我可以过上摆烂的生活就好了。”

“摆烂？那是什么？”梁永齐觉得她说话有些奇怪。

她掰着手指头数，“就是什么活不用干，想睡觉就睡觉，想喝茶就喝茶，想遛弯就遛弯。不需要发愁什么事没做完会耽误生活，不需要事事都自己上。可以自由自在享受美食，慢慢发胖，可以不必管旁人说什么，自己开心自在过每一天。”

梁永齐目瞪口呆。

她认真数着的模样像个误入迷途的妖精，把梁永齐看得一愣一愣的，以至于许多年后想起来，仍然忘不掉她此刻眼中的向往。

他咽了咽口水，很是迷惑，“你说的这些，怕是家中享清福的太祖都难做到。”

艾玖顿时泄了气，不说话了。

梁永齐见她似乎有些伤感，想了想，勉强道，“不然，我明天想办法给你抓只小鸟换钱买点好吃的？”

哟呵！他良心发现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明天若是没抓到小鸟，我不给你粥喝。”

梁永齐嘴角一抽。

怎么感觉自己被骗了？

“对了，你会认字写字吗？”艾玖问。

“我三岁时父亲便找了夫子给我启蒙，你说呢？”

他给她一个‘你在说废话’的眼神。

“会就好。”

梁永齐觉得不对劲，警惕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告诉你！”

艾玖吹着风觉得有些凉意，不愿再跟他傻乎乎坐外头，进门去找小崽子们玩。小崽子们对抓石头游戏着迷得很，不停争着玩，偶尔玩急眼了，还会拌嘴吵闹，幸好有段北偶尔出面做个公正的裁判，才不至于打起来。

只是委屈了艾花和艾叶，他们年纪太小，手笨，几乎没成功抓到过石子。

“姐姐还会用这些泥丸子玩别的游戏呢，你们要不要玩？”

“要要要！”小崽子们正在兴头上，亢奋得不行。

艾玖便分出一些泥丸子来，教他们玩弹珠游戏。

艾乐和许游对这个新游戏更感兴趣，扔下抓石头游戏，专心玩起弹珠游戏来。艾花和艾叶总算能肆意玩抓石子，开心咯咯咯笑个不停，艾叶甚至还取笑石头都抛歪的姐姐，“姐姐笨！笨蛋姐姐！”

艾花扁嘴，不开心，扔下泥丸子气呼呼往艾叶身上撞。糯米团似的身子软绵绵的，撞起人来跟玩闹一样，艾叶半点不怕，被撞在地上还笑个不停。

他们玩得开心，艾玖看着也开心，安抚地捏捏什么也不能玩的段北，小声道，“等你好起来了我教你更好玩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