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谙神君。”

月熙看着他，“你确定，万年前那会儿，是时空裂隙最后一次出现吗？”

“是。”

舍谙颔首，“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在十境神书上也有记载。”

天水境月族女君身陨，时空裂隙闭合，自此再未现身。

“不过……”

舍谙皱皱眉，又道，“这期间，在下倒是偶尔感受到下界异动，像是时间在逆转重复……不过上界没人提起这些异样，在下也不好查探。”

上界和下界之间向来泾渭分明，听说下界称呼他们上界为神界，对神界的事知之甚少。

“牵扯到时间，在下想，十境诸神应该是有心无力，怕被反噬。”

舍谙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在万年轮回里经历了无数次同一世的纠葛，都是因为下界时间混乱。

他说完，见月熙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有点疑惑，“……帝君，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月熙叹了口气，摇头，“没事。”

她能说什么？涉及到时间，神明也束手无策，怪只怪十境没人知晓天道规则已被外来者篡改，所以才导致他们经历一遍又一遍的同一世。

混沌天海风平浪静，和万年前动不动就抽风的样子截然不同。

日光沿着海面铺上浓郁的赤金色，连海上的雾气都被沾染的美轮美奂。

月熙拉着姬珩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和舍谙告别。

“帝君，若是六水神君归来……还请帝君能第一时间告知。”

舍谙一副羞涩纯情的模样，不好意思的央求她。

这厮就算有可能神品不太行，月熙也暂时没有和他交恶的想法，便痛快应下。

夫妻俩准备回九幽境一趟。

他们飞升归来，姬珩一直跟自己一起，都还未来的及回九幽境看一看。

月熙问姬珩，“你下界前，安排谁看着九幽境了？”

九幽凤族和凰族生性骄傲，寻常帝君可镇不住它们，月熙想了一圈，都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姬珩勾唇，长睫垂下撩她一眼，“熙熙忘了，你之前救的那个小家伙了吗？”

默了默，月熙睁大眼，“他？！”

那小家伙好像……还不到两万岁吧？竟然都能坐稳九幽境帝君的位置了吗？

月熙十分震惊，又有点羡慕。

自家亲生的小魔兽被封印太久，导致她现在都还没有成年。

别家的崽崽都能处理一境大事了。

低落片刻，月熙又打起精神——再怎么说，她女儿还是很棒的！就是年龄上有些吃亏，小孩实际上聪明的很，还能举一反三，很不错了。

嗯！自己的崽崽才是最好的崽崽！

到了九幽境，看到大崽子的那一刻，月熙更加惊讶。

这孩子当初全靠她力挽狂澜才能活下来，之后姬珩和月熙两人成婚，大崽子还送了他们一个新婚礼物。

就是在下界时的守凰锁跟护凤锁。

在月熙还是闻风悦的时候，身上一开始的凤凰花印记，后来转变成凤凰，也都是因为守凰锁和护凤锁的存在。

多亏这两个东西，才能让姬珩及时找到月熙，而月熙的神魂也顺利被召集。

可以说，大崽子某种程度上也是他们夫妻俩在下界的媒人了。

“恭迎二位帝君。”

大崽子带着凤族众神守在九幽境外，神色恭谨，眼眶微红。

后面凤族诸神也跟着高呼他们回归。

姬珩对回来这事儿没什么表示，那张妖异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周身的戾气收敛些许。

他牵着月熙的手，眼都不眨一下就径直进了九幽境。

“诶……”

月熙拖住他，抬抬下巴示意，“你都不……表示点什么吗？”

大崽子帮他当了一万年苦力，这厮怎么连句夸赞都没有。

姬珩那双紫眸一转，慢悠悠落到姬澄身上，淡声夸了一句，“做的不错。”

尽管他语气有点敷衍，姬澄还是双眼微亮——要是这孩子化成原形，月熙都怀疑他能当即摇起尾巴。

“帝君过奖，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

姬澄的自称让月熙微怔，她偏头看向姬珩，眼神示意。

姬珩伸手把她鬓边的发丝捋了捋，没什么情绪道，“九幽境帝君之位，你做的很好，继续下去也无妨。”

他唯一夙愿就是和月熙在一起，其余都是浮云。

姬澄自然知道他们夫妻两个的感情，历经万年考验，他们两个无论是谁都不会再放手，可……

“帝君三思。”

姬澄躬身，“臣代行帝君之职，已然惶恐，现在帝君归来，九幽境自然该由您做主。”

默了默，姬珩微微拧眉，“你惶恐什么。”

姬澄抿唇，“臣……不配做九幽的帝君。”

他实在太年轻，就算姬珩不做帝君，也不该轮到他，毕竟，九幽凤族里比他有资历的多的是，何况还有凰族在。

不用想就知道，这万年来，姬澄这个帝君做的不大安稳。

月熙扫了一圈九幽诸神，意味不明的笑笑，“他既然让你继续做下去，就证明你的实力可以。姬珩尚且不慌不忙，你怕什么。”

说完，她直直看着姬澄，“若有人不服，那就让他们来打，打到他们服为止。上界本来就是实力强者为尊，你退，别人就进，明白吗？”

姬澄连忙点头，还没说话，就被一个凤族神明打断。

“月熙帝君。”那凤族神明脸上写着不赞同，“姬澄的血统不纯，他父亲乃是妖族的小神君，由他来继位，九幽境岂不成了笑话？”

见夫妻俩表情淡然，那凤族神明说的愈发起劲儿，“况且，还有九幽小殿下，她可是您与帝君的亲生血脉，尽管经过封印，力量未显，可到底比姬澄要好。”

他说完，九幽凤族其他神明都连连点头。

凤族这种本体为兽的神，比起其他族群，更崇尚血统。姬澄这样的，他们不太能看上眼。

这万年来，姬澄虽然兢兢业业，却始终没有应得全体九幽凤族的支持。

毕竟有姬珩在前，姬澄就算再优秀，也有点不够看。

月熙明白他们的意思，可惜，自家女儿另有责任，九幽境的君主，不可能是闻九幽。

她笑了笑，看着那个凤族神君，眼神有些犀利，“若本君没记错，你口中那个妖族神君，姬澄的父亲，实际上是南仓境妖族的帝君，姚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