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几个伙伴，没管你，直接走了。”

睚眦对他说。

闻见哲点点头，“齐序师兄知道我还有你护着。”

那些中了尸毒的辅助队弟子，确实更要紧。

闻见哲现在看不见，他伸出手探了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好像是个什么通道。”

睚眦回答。

刚才它驮着闻见哲过来时，看到周围墙壁上都是各种黑影。

“可惜，你看不见，不然我还能吓吓你，老恐怖了！”

“……”

闻见哲吸了口气，“那些黑影，是鬼修吗？”

回答他的却不是睚眦。

“呵呵，猜对了，我们都是鬼修。”

一个苍老的声音轻飘飘响起。

闻见哲握紧危焰剑。

“阁下是?”

“老朽无名，见过天命之子。”

那道声音近在眼前，闻见哲凭感觉转过头。

“前辈带着这么多鬼修守在这里，意欲何为?”

“天命之子，你每次都要问这个问题。”

老鬼修呵呵笑，“这是我们，第八千七百六十一次见面啦！”

闻见哲愣住。

他神色变得微妙起来，“之前的轮回，我们见过?”

“没错，每次差不多这个时候，你都会来这里，跟我叙旧。”

老鬼修吹起一个火折子，将昏暗的通道点亮。

睚眦抬头，看到周围石壁上的黑影，身形一僵。

上面是每一次轮回，闻见哲到这儿后画下的一世经历。

睚眦喃喃一句，“幸好这次你看不见。”

老鬼修附和，“是啊，这次天命之子居然跟以前都不一样。”

他感慨，“是命运的转机，要出现了吗？”

闻见哲疑惑，“有什么不一样?”

“以前你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个心明眼亮的正道之辈。”

老鬼修不疾不徐的点评。

“这次，你竟然已经提前修习魔道。”

闻见哲沉默。

老鬼修接着说，“你现在看不见，也有这个原因。估计是魔气受到什么东西影响，冲击到你的灵府，才导致你一时失明。”

听到失明只是暂时的，闻见哲松口气。

他真怕一会儿恢复不了，回头让家里两个女人担心。

“既然终于出现转机，那我就可以放心，把你曾经交代我的事，转告给现在的你了。”

他曾经交代的事?

只听老鬼修叹气道。

“天命之子，接下来你要离开天域宗，甚至是修仙界，到魔界去，替代魔尊姬政，成为魔界新的领袖。”

闻见哲睁大眼。

“……你在说什么?！”

“我只负责帮曾经的你转达要求。”

老鬼修慢悠悠道，“至于怎么选择，怎么做，那都是你的事。”

闻见哲还想说什么，就听耳边“叮”的一声。

0599的声音在识海响起。

[检测到最终任务，以往任务归零，请男主离开修仙界，进入魔界，成为新的魔尊。]

闻见哲瞬间全身冰凉。

他看到识海里，原本的主线任务和副线任务消失不见。

只剩下[进入魔界]这一项。

闻见哲有点茫然，“不找那个外来入侵者了吗？还有那家伙的半幅神骨?”

0599机械质的声音响起，[任务为剧情服务，祝男主早日完成任务。]

说完，它再也没发出声音。

闻见哲深吸口气，回过神又问老鬼修。

“你知道，接下来万衡大陆，会有一场浩劫吗？”

老鬼修点头，“八卦阵碎裂，妖魔鬼三界震荡，战争再起。”

闻见哲想到沈异之前告诉他们的，咬牙。

“以前的我，是怎么选的?留在修仙界，还是……”

他没再说下去。

老鬼修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以往每次，你都选了留在修仙界，最后的结果，就是你魔修的身份被发现，连累闻风悦为你善后，最终，她每次都死在她心爱之人手里。”

闻见哲痛苦的闭眼。

“所以……我要主动暴露身份，甚至……让修仙界的人都恨上我，再顺理成章离开，对吗？”

老鬼修没有回答，只是说。

“话已经带到，天命之子，来日你想起曾经对我的承诺，记得，要做到。”

鬼修们的身影褪去，睚眦小声开口。

“他们走了。”

良久，闻见哲压着声音。

“我们也走吧。”

回去的路上异常安静，睚眦驮着闻见哲，实在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就自言自语的讲。

“我跟你说，你被那魔蝎扎穿以后带到这里，我可是很快就出来帮你了！”

闻见哲躺在它背上，默不作声。

睚眦咂咂嘴，“那个魔蝎挺废的，身上带的尾针那么大一个！幸好没毒！不然你这会儿都凉了！”

半晌，闻见哲轻轻开口。

“多谢你，睚眦。”

“嗐！都说了，我是你的契约兽嘛！”

闻见哲目光空洞，眼前一片漆黑。

“我要去魔界。”

睚眦停下脚步。

“你可别告诉我，你要把我留在修仙界，然后自己一个人到魔界，找那什么姬政魔尊拼命。”

闻见哲闭眼，“你是圣兽，不该和我去那个地方。”

“嘿呀！我就知道你小子要这么说！”

睚眦接着前进。

“你可别忘了，当初知道你体内魔气清不干净，是我让你学着开始成为一个魔修的！”

它大咧咧的说，“咱们一人一兽杀进魔界，到时候多帅啊！再说你这么弱鸡，我还能护着你呢！”

闻见哲淡笑，“你不嫌堕落吗？”

“堕落这词，和任何一个形容人的词一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睚眦的语气透露出一股它龙身时的沧桑。

“老子从开天辟地的上古时期活到现在，什么堕落的事没见过?”

它缓声安慰，“何况你别鄙视人家魔界，没准儿它们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闻见哲想起刚入天域宗时，谷桡说的话。

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但修仙界和妖魔界并非是不能共存的死对头。

敌人，是试图掌握我们命运的一切。

闻见哲伸手探入虚空。

假如他进魔界，是正确的命运轨迹，是最好的安排。

这何尝不是命运另一种意义的捆绑?

只有两个选择的时候，就必须从其中挑一条路走下去吗？

闻见哲猛的坐起来，大声道。

“去你大爷的命运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