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的血涌出来，灵脉顺着流动，带起一片光影，慢慢凝结成一块荧光石。

“记忆石……”

花戎呢喃一句，紧接着，记忆石飞到空中，炸出一片灵幕。

里面正是几个时辰前，这个散修所看到的事。

刚开始很正常，人们并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而是像平常一般。

这个散修那会儿正在一个小摊里吃东西。

就要付钱的时候，天色突然阴沉下来。

他抬头，一张巨大的结界缓缓笼罩住半个四锦城。

人们很慌乱，一整座城忽然被分为两半，结界内外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这个散修，在结界外。

他亲眼目睹了接下来的一切。

结界张好后，自然是有修行者尝试突破的，奈何怎么也动不了。

他们全都被彻底困在里面。

没灵力的普通人抱团，哭丧着脸惊惧不已，有灵力的骂骂咧咧。

很快，结界内的天色彻底暗下来，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

结界外却瞧得一清二楚。

里面出现了一轮血月，随即，一众黑衣人踏月而来，杀气凛冽。

为首的，就是董雪。

看到这里，天域宗所有人忽然就没话说了。

董雪左右扫视一圈，看着地上渺小的众人，眼神无比冷漠，就像在看蝼蚁。

“各位好。”

她开口，声音随着灵力扩散到城中每一个角落。

“我是天域宗大弟子，董雪。”

她先是自我介绍了一句，随即笑了笑，“哦，不过今日之后，就不是了。”

观看到这里，花戎瞳孔一缩。

他忽然不想再看下去。

董雪还穿着天域宗弟子服，理了理衣摆，盘腿坐在城门顶上。

“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说过一个故事。”

她没有表明目的，下面的人很不安。

有修行者高声质问，“谁要听故事?天域宗弟子，你弄这一出是要做什么?”

董雪被打断，也不生气，口吻轻快回答。

“哦，不明显吗？”

她笑的很温和，一如往常。

“自然是，来杀你们啊？”

此话一落，结界内外静默一瞬，随即哗然。

“你在说什么?”

“疯了吧！”

被结界强行分开的人们，里面在无助的哭泣，外面则悲愤又无力的看着。

董雪掏掏耳朵，语气慵懒。

“吵死了。”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董雪站起身，看向质问的那个散修，笑笑。

接着，她身形一闪，瞬移到那个散修那儿，抬手便是一股阴暗的灵力。

“她这是……入了鬼道！”

晏嘉期沉声开口。

灵力瞬间把那个散修吞没，没一会儿，他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董雪眯起眼，“血肉之躯……”

她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的手指，冷冷一嗤。

“真是脆弱。”

花戎看着灵幕内，董雪那让人无比陌生的表情，白着脸摇头。

“不是的……她……怎么会……”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光幕内，有修行者大喊，看着董雪的眼神无比失望。

“大师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质问她的是天域宗两个外门弟子。

他们瞧着董雪冷冰冰的面容，觉得惊惧不已。

“你这是背弃天域宗！背弃修仙界！”

董雪听到后，身形微滞，随即看向他们，“……哦，天域宗的弟子。”

她走近，语气平淡的好像在问天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来做任务的吗？”

天域宗那两个弟子紧紧抿唇，盯着周围人的视线压力，哀求的看她。

“大师姐，你别闹了，回头宗主会怪罪的。”

董雪笑了声。

“没事，反正我很快就不是天域宗弟子了。”

她朝两人伸手，“说起来，你们要和我一起吗？”

两个弟子睁大眼睛。

董雪耐心解释，“我杀他们是有理由的，要不是能力有限，今日全城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天域宗弟子扫了一圈周围。

“他们……他们很多都只是普通人。”

董雪沉默良久，而后慢慢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癫狂无比。

“普通人?”

她抹掉笑出来的眼泪，叹了口气。

“你们身为修行者，也太天真了点啊！”

董雪挥手，灵雾裹挟一个试图偷袭的修行者。

“我说了，要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那个修行者已经被吸成干尸。

“十几年前，摄政王还未收复被妖魔界侵占的人界领土。”

她背着手，不疾不徐的在人群里穿行，所有人都惊惧不已的远离。

董雪的声音响彻在结界内外。

“那个时候，四锦城由于地处边缘，临近魔界，所以被糟蹋的很厉害。”

“城中大部分人，都跑到了郊外的各个村落里，试图避灾。”

“可是，这是整个大陆的浩劫，又怎么避开呢？”

董雪口吻十分轻快。

“于是就有人抓耳挠腮，想出一个办法。”

她不疾不徐的说着，语气骤然转冷。

“这个办法，就是通过活人献祭，来造神。”

灵幕外，闻风悦看向花戎。

董雪口中这个版本，应该才是最终的真相。

灵幕内的故事接着讲。

“活人献祭，造神，这几个词，你们是不是听不懂?”

董雪笑的温和端庄。

“就是通过一个邪恶的阵法，把活人丢进去，用他们的血肉和魂魄，来打造出能够护佑四锦城的神。”

“很荒谬对不对?可这是真的。”

董雪耸耸肩。

“这种阵法自然是失传的禁术，不知道当初四锦城——哦，也就是如今你们的城主大人。”

她的视线精准找到人群中藏着的某个人，伸手一指。

“禁术是城主大人，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

众人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一个肥腻的男人藏在修行者们背后，脸上布满汗水，白着脸，颤颤巍巍的抖着身体。

董雪收回手，没有现在收拾人的意思。

“城主招呼了四锦城方圆三百里范围内的村落，暗中进行这个计划。”

“为了能够顺利用活人献祭，还不用遭受非议，他们给这些村落的村民都下了一种很隐蔽的毒，除非高品阶医药师，否则根本解不了。”

“这个毒倒不是立马让人毙命，他们很聪明，涌慢性毒药，逐渐拖垮他们的身体，在他们无力反抗的时候，用拙劣的理由，把人扔到阵法里。”

“所谓拙劣的理由，就是告诉其他人，尸体腐坏后，会引起瘟疫。”

“那会儿万衡大陆战乱四起，修行者跟各大宗门也不能违背天道，轻易施手援助，人界一旦有瘟疫，那便是致命的，没有人来拯救。”

“于是他们就这么同意了，让城主他们，亲手把那些人送到了阵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