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相信你说的，杨明不是你杀的。但你得告诉我，你偷偷去见杨明，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老徐问。

“只是我跟他两个人之间的一些私事，我让他帮的也只是一个力所能及的小忙，我不认为这有必要告诉你。”夏晔冷冷说道。

老徐气极反笑，问：“难道你不想带着你的手下和所谓的朋友离开训练营了？”

夏晔也反问，说：“你要的东西我已经交了，你这是毁约？”

“东西我们还没拿到，你说的地方太远，我们派人开车过去拿来回至少需要两三个小时。你知道的，现今的世界无线电现在不能用，只能等到人和东西都回来了，我才能履行承诺，放你们一行人离开。”

夏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气氛一下凝滞了下来。

“夏晔，我需要你。”老徐突然又说了一句话。

嗯？这是什么剧情走向？她上一刻死去的CP又复活了？

肖玥有点懵了，不知道这送到嘴边的糖是下嘴还是不下嘴。

老徐：“杨明死的时候，手里攥着一张小纸条，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碎片。我让人找到那本书，也找到了被撕的那一页，但剩余的碎片找遍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我怀疑，是被凶手给销毁或者是带走了。那本书上有你的名字，所以那书，是你送给杨明的，而且岛上现在也只有这一本书，夏晔，我需要知道被销毁的是什么内容。”

夏晔停下敲击的手指，沉思片刻，望向老徐，问：“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老徐废话也不多数，“我可以让你们现在立刻离开，而且这件事就此翻篇，以后不会影响你和你队友的前程。”

“这是我们上午就说好的，不算另一个条件。”

老徐不耐烦地点了根烟，美目一皱，瞥了眼门外，说：“那你还有什么条件，只要我权限范围内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要亲自参与秘密研究，老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项目。”夏晔直截了当地说，不想再跟对方多说废话。

席卷整座岛屿的风更大了，微腥的海风里开始夹杂着细雪。

最后直到肖玥上车离开营地，都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天生脑子就缺一根筋，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怕，反正有高个的人顶着。

所以.....上车以后，她甚至还惬意地打了个盹，小憩了一会。

血红色的火焰在剧烈燃烧。

火，整个海面上都是血色的大火。

火焰之中，有长着鱼尾巴的人鱼坐在海上礁石向她招手，他们面无表情地张着嘴巴，发出古怪的吟唱声，似在引她前行，又似在驱赶她离开。

“我们也是人类。”

她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一句话，一股铁锈味瞬间溢满她的喉咙，呛得她只想呕吐。

“你们到底是谁！”她想问。

可不待她吐出嘴里的铁锈味问人鱼，这些吟唱者麻木的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一个个在烈焰中疯狂扭曲。

肖玥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她知道，他们一定很痛苦。

眨眼间，眼前的人鱼们变成了一张轻飘飘的纸，飞过血色的火焰，飘到了她的手里。

上面全是蚂蚁大小密密麻麻的文字。

她还来不及看清楚，纸张在顷刻之间化成了一片灰烬。

“肖玥！”

有人在喊她。

肖玥还没反应过来，一支带着蓝色火焰的箭矢擦她的手背，血液洒下，箭头擦过的地方陡然窜起一团青色的火焰，如一朵骤然绽开的蓝色莲花。

有一刹间，她的手背皮肤好像长出了古怪的纹路。

“肖玥，醒醒。”

是符星时的声音。

“我真是服了你了，大小姐，这样都能睡着。”朱俊凯调侃笑道，“快擦擦你嘴边的口水吧，我们到了，该下车干活了。你刚才只知道睡觉，可是错过了不少好戏。”

“什么好戏？”肖玥不耻下问。

朱俊凯双手插兜，朝走在前面的老徐和夏晔的背影努了努嘴，“就是老大和那个女人的事呗。”

果然如此！

“他们两个......有情况？”肖玥挤了挤眼睛，笑得有些些猥琐了。

“我们老大和她一向不对付，两个人在特训班的时候就是老对手了，三天两头要打上一架的那种。不过徐长官虽然厉害，也不是我们老大的对手啊，我们老大可是S小队里的战神！战无不胜！你不知道，我们老大当初可以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干掉了几百个丧尸！牛不牛，厉不厉害！”朱俊凯一副崇拜模样，不难看出他是夏晔的死忠粉。

肖玥听得有些索然无趣了，谁想听夏晔这个NPC咋牛了，他牛不本来就是游戏的设定吗？

她要的是瓜！呜呜，她想吃恋情瓜。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徐长官是明里暗里都想套话的意思，看样子她还怀疑我们老大给的资料有问题，啧，她把我们老大当什么人了，我们老大既然跑来救我们，难道还会给她假的东西吗？”

肖玥敷衍地点了点头，心想，谁知道呢。不过她倒是希望夏晔交出的资料是假的，因为从她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那个程皓不可能是系统说的“对的人”。

可万一夏晔真把这关系人类存亡的资料给了错误的NPC，她可咋整。她又不会打架，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技能，总不能捧着一堆西瓜去求那些领头NPC把资料还给她吧。

头大。

现在肖玥都不由得佩服自己了，事情都不知道进展到哪里了，她居然还有心情在像被犯人一样押送的时候睡觉，还睡得像头猪一样，甚至还有时间做梦！

对了，她的梦。

光洁的手背莹润如玉，除了淡淡的压痕，什么印记都没有。

在想什么呢，不过是一个梦。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人鱼，又不是安童生童话故事，啧。

——特喵的还真的有！

人果然不能立Flag！

望着眼前巨大的培养皿里的人鱼，肖玥惊得嘴巴都合不上来了。这也太离谱了，这个世界有人脸蜘蛛、人脸蝙蝠就算了，现在连人鱼都出来了！她真的是穿到了末日求生游戏里，而不是穿到了童话世界吗？！

银蓝色的实验灯光下，透明的培养液里漂浮着闪闪发光的碎屑，走近一看，才看清，原来这是人鱼尾巴上的淡蓝色鱼鳞。有强光射在培养皿上，紧紧罩住里面的蓝色人鱼。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被包裹的蓝色人鱼躯体像是在一点一点地溶解。

“从昨天零点开始，实验体号一共睁开过两次眼睛，一次是凌晨2点13分，一次是凌晨3点48分。”一道熟悉的男声开口。

肖玥循声望去，发现开口说话的竟然是在悬崖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丁子峻。

这家伙在这里，那她和符星时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她的心脏立刻开始砰砰乱跳，生怕下一刻对方就跳出来用笔指着她大喊：“这人不对劲！”

但对方只是抬头报道了一下数据，就又低头在手上的数据板上记录着什么，仿佛根本不认识她和符星时。

肖玥悄悄松了口气。

“昨晚十点到十一点，鱼人有没有异常？”老徐开口问。

“报告长官，没有，号昨晚一共只有两次睁眼的记录，剩下的时间全都是沉睡状态。”丁子峻一板一眼地回答。

肖玥想甩一个挠头加大大问号的表情包了。

老徐不是说让夏晔给她查一个长官的死因吗？好像还跟一本什么书有关，怎么她睡了一觉，他们又开始查人鱼的事情来了？这又是哪跟哪啊。

人群里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

沉睡的蓝色人鱼缓缓睁开了他的双眸。

紫色的双眸平静而哀伤，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正在凋谢和枯萎。人鱼轻浮在半空中，仿佛从海底苏醒，沐浴在人类惊艳的目光中。有光从上方照下，那不是他渴求的来自星辰的光，而是捏碎过他灵魂的人类造出来的光。

“这是......”

肖玥还没说完，就被夏晔打断了。

“要调查死因，不应该先到案发的第一现场吗？老徐，你这是什么意思，杨明既然是在第一军区他的办公室遇害的，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夏晔问。

“我既然带你来这里，自然是有我的理由。如你所见，这是我们专门研究鱼人变种人的一处实验基地，而这里之前的军区负责人，就是杨明。

我们在杨明的案发现场，除了找到他手里撕下来的一张碎纸屑，还在他书柜的下面找到一片蓝色鱼鳞，经过比对，属于是你眼前看到的这一条鱼人的。”

“你是怀疑，杨明的死跟这条人鱼有关？”夏晔反问道。

“是鱼人，不是人鱼。”老徐皱眉纠正了夏晔的说辞。

“当然，这只是一种怀疑。据基地人员的报告，这条鱼人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刚才你也听到了，连睁开眼睛都没几次，所以从理论上讲，这条鱼是不可能离开实验室的培养皿独自跑到杨明的办公室杀人的。不过你也知道，现今我们这个世界，早就不存在所谓的理论。任何有嫌疑的，就算听起来再荒诞可笑，我都要查一查才行。”

“万一，”老徐转身瞥了一眼培养皿的人鱼，一脸嫌恶地说：“这种怪物有某种超自然的能力，能隔空杀人呢。”

众人不由陷入沉默。

变异人的能力不断突破人类的认知极限，如果真的有变异人能进化出类似“隔空杀人”的超自然能力，那他们这些旧人类还能和他们匹敌吗。

“不一定吧，要是这人鱼真的有这种本事，他不应该先杀掉把他关在培养皿里的人类，然后自己先从这里跑出去才对吗。”肖玥忍不住小声吐槽道。

老徐立即转身望向肖玥，轻蔑一笑，道：“你在同情怪物？”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肖玥连忙保命三连，继续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有点舍本逐末了，要我是这人鱼，还有这么厉害的隔空杀人的本领，那我第一件事肯定是跑路啊，怎么可能不逃跑还特意跑去杀一个重要的军官呢，而且好巧不巧还在现场留下一片自己的鱼鳞，这不是明晃晃告诉大家，我是凶手，来怀疑我吧，也太蠢了吧。”

老徐冷笑一声，“这种融合了最低等动物基因的变异人，本来就是愚蠢不堪的存在。他们本就不该出现在这地球之上，更不该跟我们人类抢夺生存资源。他们，统统都该被毁灭。”

肖玥是个话痨，听到老徐的这番杀气腾腾的话还想再唠唠嗑，被符星时瞪了一眼就怂了，于是乖乖闭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