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安
作者:苍山的星野薰 | 分类:古言 | 字数:3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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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嫌隙
五皇子妃抱着怀中一对孩儿快速朝前走了一阵,发觉五皇子并没有追上来。
转头看去,赫然发现五皇子已然跟着管家一道往府门外走去了,只瞧得见背影了,她心中微恼,刚想追去。
却又想到管家口中所说的侧妃侍妾一事,心中有气,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五皇子在娶她之时,向父母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不过几年有余,听管家说侍妾侧妃都要塞满院子了。
这次又是个什么吏部尚书家的嫡幺女,出身竟比自己还要高贵,自然是不能轻易打发了,只怕是进门都需要自己主持婚礼。
思及此,两行清泪缓缓顺着她的脸颊落下,落在了一对稚儿的脸上。
五皇子妃迅速的揩干净面上泪痕,笑着朝路过请安的侍妾点头示意。
那一边五皇子套了马,径直朝四皇子的王府奔去。
门口的侍卫见到五皇子,均恭恭敬敬的行礼,已然是换成了五皇子自己的人。
五皇子颔首示意让他们退下,自己孤身一人,径直朝着四皇子的正厅走去,四皇子已然在那儿等待了。
一进门,四皇子便直直朝他走来,穿着半新不旧的一件褂子,唇边的胡茬显得有些邋遢。
四皇子已然顾不得这些了,大声诘问道:
“你对父皇究竟做了什么?明明我被禁足前太医,只是说父皇有些受寒,如今为何昏迷不醒了?太医可去瞧过了,丹师也去过了吗?”
五皇子被人大声逼问,却也不生气,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挑眉看向自家皇兄笑道:
“皇兄,这是什么话?父皇年纪大了,身体有个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不要一有什么事便是我做的手脚。
今日我去瞧过了,服侍了父皇,还用了药,父皇还清醒了一瞬,夸我至纯至孝,比皇兄这个让人操心的浪荡子好一万倍。”
五皇子斜睨着四皇子的脸色,不温不火的加了一句:
“听说最近匈奴那边可不太平呀,若是开战,那十六公主该如何是好?皇后娘娘也被禁足了,就连国舅爷一家也都偃旗息鼓,如今啊,皇兄,朝野上下何人敢为你们兄妹说话?”
四皇子提起拳头做势要打,他的拳脚功夫,可是皇帝亲自传授,自是比五皇子更得要领,就算是实打实打起来也不会落得下风。
可是今日,当四皇子提拳冲到五皇子面前时,却忽然双膝一软倒在地上,只得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望向自家好皇弟。
旋即,咬牙怒道:
“ 竖子!竟敢给我下毒。”
五皇子微微俯身,俯视着自家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皇兄如今像狗一般趴伏在地上,扬唇一笑道:
“皇兄,这是什么话?皇兄火气旺,平日里总喜欢舞弄拳脚,少不得要上火,皇弟我为你开了些软骨散,皇兄,你这个年纪,还是少动手动脚为妙。”
四皇子倒是冷静下来,冷眼瞧着小人得志的五皇子,嗤笑道:
“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阿妩能原谅你?单凭你领那些侍妾进门那一条,你们心中定会生了嫌隙。你这个不忠君爱国,玩弄感情的卑鄙小人!”
五皇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不言语,眼神沉了下来,低低问道:
“你刚唤她什么?阿妩。”
阿妩,是五皇子妃的乳名,这般隐私机巧,自不是外男能知的,也不是能叫的。
“是啊,阿妩,阿妩,阿妩,唤起来唇齿间自有一种妩媚风情。”
四皇子仰头,朝着已经变了脸色的自家弟弟大笑道: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好好待一对孩儿。”
这般意味不明的话,倒是显得俩人有什么旧情一般。
五皇子暗骂一声,狠狠一脚踹在四皇子肚子上,扭头对侍立在侧的福公公大声咆哮道:
“愣着做什么,把这得了失心疯的疯子拖去后院,每日只准一餐,不得半点荤腥。”
言罢,便一阵风似的,径直冲出了院子,翻身上马火急火燎的朝自家府邸赶去。
四皇子捂着被踹的生疼的腹部,倒吸一口气,眼底里满是愧疚。
如今,他已无什么能刺激到五皇子的把柄了,只得说这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气气他。
四皇子其实只与五皇子妃有一面之缘。
当时,年仅七岁的他随父皇微服私访,却因着未吃早膳昏倒在街上,父皇便就近带着他到了五皇子妃家,讨了茶饭吃。
那家的小女儿乳名便唤阿妩,生得憨厚可爱,因着小姑娘一见他便紧紧攥住他的手,父皇还打趣道:
“小四,以后娶她给你当皇子妃好不好?”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今日说出来也只是想气一气五皇子,但愿不要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五皇子一进门,便直接冲向五皇子妃的院子,门口侍立在侧的婢女还来不及通传,便见自家王爷风一阵儿的窜进了房内。
福公公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一碗清水和一把小尖刀。
五皇子妃正在刺绣,思量着给一对孩儿打个什么样的肚兜才好,刚捻起线,便见得自家夫君红着一双眼冲了进来,被唬了一跳,忙问道:
“夫君,这是,这是怎么了啊?”
五皇子目光搜寻一圈,瞧见两个孩儿躺在五皇子妃身后的软榻上,正睡的香甜。
五皇子冲上前去,提起小郡主的胳膊,一把超过福公公手里的小尖刀,做势就去就要去划。
五皇子妃冲上前去试图阻拦,却被五皇子一把掀翻,手里转着的针线、绣样、布料洒了一地。
额角也狠狠被磕在檀木桌角上,鲜血直流,眼冒金星,一时半会儿起不得身。
五皇子妃便眼睁睁的瞧着自家夫君,拿着尖刀朝着酣睡的小女儿胳膊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小郡主顿时发出被扼住脖子般的惊叫,嚎啕大哭,那一声一声泣血的哭声,像刀子一般割在五皇子妃的心上。
随即又在自己的手掌上划出一道口子,用盛着清水的碗接了去,就像是着了魔般定定的望着两滴血,看着是否能相溶。
五皇子妃挣扎起身,一把从五皇子手中夺过自己的女儿,像一只发了狂的母兽,丝毫不见平日里的端庄矜持。
直到瞧见两滴血相溶,五皇子这才后知后觉地笑了笑,被愤怒冲击了癫狂的头脑,才有了片刻清醒。
转眼却瞧见五皇子妃夺过一把剪刀,眼里布满血丝,直直的指向自己的眉心。
小郡主已然哭的快要断了气,小世子也受了惊,嚎哭不止,鲜血将婴儿的襦裙染湿。
五皇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慌乱道:
“御医!快去叫御医!”
“滚,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五皇子便这样在门外守了一夜,透过窗户看着太医为小女儿包扎伤口,五皇子妃泪流满面,彻夜未眠,抱着受了惊的孩儿轻轻摇晃。
自那日起,五皇子妃谁也不见,她如今可是京城炙手可热的贵妇,谁人不知五皇子将要荣登大宝。
但五皇子妃却对外称病,就连五皇子接二连三的示好也视而不见,三番两次的求见,也被不温不火的挡了回去。
就连之后的文侧妃进门,请安茶都给搪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