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以来，这是最令唐素感到欣慰的好消息。

钟冠宇只任由唐素抱着、笑着、道谢着，他心里正在想怎么说出后半句话。

他面无表情的脸让唐素停止了欢呼雀跃，

“钟冠宇，你不开心吗？”

“我…开心。”

“那蔺修淮他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

“唐素……”

钟冠宇让唐素坐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蔺修淮虽然恢复得还不错，但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你！”

眼睁睁的，唐素的笑容和眼里的光，就在那一刻消失殆尽。

“记忆的恢复需要很长时间，所以短期内，他不会记得起任何人。”

“哦…这样啊！”

虽是令人悲喜交加的消息，可唐素依然充满了希望，

“最起码他活的好好的，记得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钟冠宇，谢谢你……饺子凉了，我去给你热一热。”

唐素端着饺子来到厨房，放进了微波炉里，调到了四十秒。

几个月以来，终于听到了让她放心的消息，她的坚持得到了结果，可为什么她的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唐素，”钟冠宇递过来了纸巾，“想哭就哭吧！”

唐素抹了眼泪，

“过年的时候不能哭，否则一整年都要哭哭唧唧的。”

拿出了饺子放在桌子上，和钟冠宇相对而坐。

唐素端起装满果汁的杯，

“冠宇，新年快乐！”

零点钟声响起，钟冠宇也举杯默默祝福唐素，新的一年，可以得偿所愿。

*

七天假期已过，生活依旧，在蔺修淮平安消息的支撑下，唐素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上班第一天，唐素刚进公司就接到了开会的通知。

方斌像打了鸡血一样，在会上鼓舞着大家的士气，开年的第一个大活就是和毅成凌安分公司的合作，

唐素听到毅成，不自觉的心颤了一下，以至于方斌后来讲的话，她似听非听的看着方斌的嘴一开一合。

直到一个半小时以后，同事们纷纷起身，唐素才意识到会议结束。

当她也想离开的时候，方斌叫住了她和建筑总工钟慕远，

“你们两个去一趟凌安，找他们设计部袁经理对接一下项目。”

“袁沫？”

唐素的脱口而出让方斌恍然大悟，

“啊对，你以前是毅成的，就是她。”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唐素只求袁沫大度一点儿，既往不咎，别影响公司之间合作就好了。

事实证明，唐素想的还是太开了！

钟慕远驱车一个半小时到达了毅成凌安分公司，走进去第一眼，就看见袁沫颐指气使地跟一个小工训话。

当着所有人的面，那个女孩儿低着头，脸红的都能煎熟鸡蛋。

袁沫不但嘴上不饶人，手上还指指点点，可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唐素心想，她怎么到哪都是这个死样子？

紧跟钟慕远身后，他们来到了袁沫面前，

“袁经理，我们是方圆设计的，给您打过电话。”

袁沫转过身，第一眼就看见了唐素，先是不可思议，后又来了精神，挑眉道：

“哦，我知道了，来我办公室谈吧！”

都坐下后，袁沫打断了钟慕远的话，直接兴致勃勃的和唐素叙起旧来，

“唐素，你在毅成的光辉事迹，我们子公司分公司可都有耳闻，如今怎么落魄到这么个小公司？做了乙方，再当不成大爷，想没想到有一天会风水轮流转啊？”

“袁经理言重了，过去种种皆是谣传，至于风水轮流转，你说的对极了，谁都不会永远当大爷。”

“你们这种小公司，仰仗着我们才有饭吃，只要你唐素在这里一天，都得向我卑躬屈膝。”

钟慕远的眼神来回游走在唐素和袁沫之间，他不知道她们之间的过节，却感觉女人之间的战争可怕的很。

唐素微笑道：“袁经理说的是，这是我们建筑的总工钟慕远，毅成对万隆商场的设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没什么心情谈论工作，唐素，老友见面，我倒是想和你聊聊当年我是怎么来的凌安，钟总工，麻烦你在这里稍等。”

钟慕远被袁沫按在这儿，无非就是想让唐素在新同事面前出丑，再传些闲话，使唐素的人设彻底崩塌。

唐素轻蔑地笑笑，

“袁经理，想叙旧我随时奉陪，可是今天钟总工是带着任务来的，让他做完工作，回去好交差。”

“唐素，蔺总如今不在你身边撑腰，你哪里有底气敢和我作对？”

“和蔺总无关，我今天是代表方圆设计来和您谈工作，关于万隆商场，您还是说说吧！”

袁沫把唐素递过来的资料随手扔到了地上，

“说了不想谈工作，你听不懂？”

唐素起身，

“既然袁经理不想谈，我就不打扰了。回去换个袁经理想谈的人，再来吧！”

袁沫抓着唐素的衣袖，使劲儿一拽，趁唐素回头，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袁沫脸上显现了一丝得意的微笑，似乎这一巴掌已等得太久。

钟慕远被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愣在原地仿佛是他挨了袁沫的耳光。

唐素抬起头，表情没有变化，

“解气了吗？还有一边，要不要来一下？”

“打了左脸伸过右脸，你对蔺总，是不是也用了这样的下贱手段？”

“随您怎么说吧！”

唐素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资料，

“袁经理利用职务之便羞辱乙方设计师，我现在打开办公室的门，就人尽皆知。袁经理对待自己人心狠手辣，对待外人也连打带骂，传到毅成总公司，袁经理还想往哪里下调呢？”

“你……”

“袁经理可以聊工作了吗？”

袁沫自讨没趣，本以为能气得唐素撂挑子不干，结果自己七窍生烟，还不得不坐下来应对工作。

唐素像没事人一样，心平气和的和钟慕远一同听着袁沫的设计要求。

*

开车回去，钟慕远时不时地瞥向唐素，唐素“守株待兔”，和钟慕远二目相对的时候，吓得钟慕远踩了一下刹车。

“钟慕远，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嘛！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

“嘿嘿，我就是想知道，你和袁经理有啥深仇大恨的，这一巴掌我听着都疼！”

深仇大恨，不至于，反咬一口倒是真的。

果真是蔺修淮为了给自己出气，把袁沫调到了凌安的分公司。

他大概当时也没有想到，不能保护唐素一辈子吧！

“她因为我被下调，恨我也是情有可原，你要是不想惹麻烦，今天的事，一个字都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