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像一只乖巧的小白兔一样，拘谨地坐在蔺修淮的副驾驶，任他拉着自己去到任何地方……

蔺修淮的车停在了位于市中心一栋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里，唐素诚惶诚恐地跟在蔺修淮的身后，下车、上楼、进门，生怕自己做错了哪个步骤惹人厌烦。

公寓不大，中规中矩的两室一厅，装修简约大气，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可唐素觉得总少了点儿人间烟火气息，

“这是你住的地方吗？”

蔺修淮把唐素让到客厅的沙发上坐，自己则去给她倒水，

“这里，我偶尔会来。”

一杯温热的水，蔺修淮交到唐素手中，

“谢谢你，给我个地方住，我今晚才不至于流落街头，你总是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你有什么？”

“嗯？”

“你有什么，可以报答我的？”

唐素认真地历数着自己拥有的一切：不成器的爹、一屁股的债，连还款都需要分期！简直比一无所有还要凄惨！

“我……什么都没有。”

羞愧地低下了头，唐素感觉到了她在别人眼中的一文不值，

“唐素，你忘了你自己！”

唐素抬起了头，

“你本身就是加无可加的珍贵，不要自怨自艾，以后再有人问你拥有什么的时候，你可以骄傲地回答他，我有我自己！”

唐素看见蔺修淮眼中的自己，在熠熠发光！

*

当蔺修淮提出在这里过夜，顺便明早送唐素上班的时候，唐素又紧张了起来。

蔺修淮找出了一条新的浴巾和一件纯棉衬衫拿给她，

“我这里，没有女士睡衣，这件衬衫是新的，你对付一下吧。”

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唐素简单环视一周，真的可以看出蔺修淮平常确实只是“偶尔”来，

洗手台上只放着一瓶洗手液，淋浴间的大理石置物台上也只摆放着一瓶洗发水和沐浴露，

唐素恍惚觉得自己住进了宾馆里。

洗了一半，蔺修淮敲响了卫生间的门，唐素关了淋浴，听见了蔺修淮手中的手机在响，

“唐远君已经打来了两次，你要不要接？”

一听是他，唐素第一反应就是他又惹祸了，让自己去给他擦屁股！

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只留一条小缝够蔺修淮把手机递进来。

碰到唐素柔软湿滑的手时，蔺修淮的心里泛起一阵小小的涟漪……

接过电话的唐素，马上按下了接听键，

“宝贝女儿，睡了没呀？”

唐远君极具谄媚的表情一下就浮现在唐素的脑中，

“有事儿就赶紧说吧！”

“嘿嘿，其实也没啥大事儿，我在派出所，你过来交一下罚款。”

用脚趾想也知道他因为什么进的派出所，

“爸，你连在自己家嫖娼也会被抓吗？”

比起嫖娼的行为，唐素更鄙视唐远君的智商，

“哎呀，你就别那么多废话了，你赶紧的，我快困死了！”

挂了电话，唐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狼狈不堪。

简单擦了一下头发，穿上衣服，慌忙的走出卫生间，看见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蔺修淮，

“蔺先生，求您帮我个忙好不好？”

*

到了派出所，唐素说什么也不让蔺修淮下车陪她。

交了罚款听了教训后，坐在大厅长椅上吸烟抖腿的唐远君，像是没事人一样，起身向外走去，唐素追上了去，

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爸，咱俩说好，以后你戒了吃喝嫖赌，要不然挣钱的速度赶不上你花钱的速度，欠的钱我用什么还？”

“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装可怜，你都傍上大款了还用你还什么钱，我没让你们拿钱孝敬我已经很为你们着想了，你还在这里教训我？”

唐远君说着就往外走，唐素跟在他后面耐心解释，

“没有傍上大款这回事，所有的钱都要我来还，你今天叫鸡、我进局子捞你，恐怕一个月生活费就没了吧，下个月怎么办，喝西北风吗？”

“唐素你怎么回事？我现在困得要死，你还在我耳边絮叨，你…你不孝！”

“我要是不孝，就让你吃牢饭，看你被高利贷打死。反正我乐得自在，管你死活干什么！”

“你你……顶嘴，放肆！！”

蔺修淮听见争吵，从车上下来，走到父女俩面前，还没开口，

唐远君看见他直接换了副嘴脸，

“贵婿！这不是贵婿嘛！和唐素一起来的，这么晚你们……我就知道唐素这丫头得去找你！”

“今晚唐素在我那里留宿，刚接到电话说您出事了，我陪她来看看。”

无论唐远君是喜欢钱多一点，还是喜欢蔺修淮的钱多一点，对蔺修淮，他是打心眼里看重这个“贵婿”。

“明白明白，我没事，扰民，被举报了，警察嘛！就这点事儿，给钱就解决了！”

唐远君在蔺修淮面前也是半分不提他嫖娼的事情，唐素苦笑着，居然知道自己还有张脸！

车停在工业小区门口，唐素想自己此刻应该和唐远君回家，脏了的床单被罩也不是借宿别人家的理由啊！

“叔叔，唐素今晚就住在我那里了，你放心，明天我会送她上班。”

唐素看着眼前的蔺修淮，仿佛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不用开口，做的事情全部符合心意，

“放心，当然放心，就是我，手头儿不太宽裕，唐素，你得给我吃饭的钱呐！”

唐素一惊地向后看去，唐远君真是随时随地都能舍得出他那张老脸，在外人面前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要钱这种事当面说，唐素给或不给都不是，

“爸…你…”

“五千够吗？”蔺修淮拿出了手机。

“蔺修淮，这件事不麻烦你了……”

没等唐素说完话，五千块已经转账到了唐远君的微信里。

唐远君点头哈腰就差给蔺修淮跪下了，一边说着“谢谢贵婿”一边退了下去。

“你知道这钱在他手里最多待三天吗？”

“没有这钱，他会在我车里待三天吧！”

债从天降，唐素的头瞬间两个大，未来迷茫，唐远君的窟窿倒是越堵越大了！

*

跟着蔺修淮身后再次进入到公寓，唐素内心感到不安，自己欠他的竟像不断翻滚的雪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蔺修淮，”

将钥匙放在茶几上，蔺修淮看向身后的唐素，

“别再帮我了，我怕我还不上。”

“我都没有怕，你怕什么？”

“我…不习惯欠别人的人情！”

蔺修淮缓缓贴近唐素，软语温存道：“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肉偿吧！”

唐素猛地抬头，蔺修淮炽热的眼神似乎要把自己看穿，不自觉的心跳加速，大脑充血，

蔺修淮一把搂住唐素，转了个身就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单膝支撑在沙发上的蔺修淮，并没有实实在在地把唐素压在身下，但是对于唐素来说，这个距离也太近了，

她甚至感受到了蔺修淮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她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浑身颤抖，紧闭双眼，如果蔺修淮要，就坦然接受他提出的“肉偿”的要求。

可蔺修淮在即将吻到唐素的唇的时候，停了下来，轻声道：“我会等你心甘情愿把自己给我。”

唐素睁开了眼睛，蔺修淮从自己身上下来，

“晚安，唐素。”

这个夜晚，唐素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