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像往常一样，在卡林街入口守株待兔。安娜也在。两人正讨论吸血鬼的话题。

德古拉，这个世界吸血鬼的源头。

据说。

德古拉死，吸血鬼灭。

然而历史记载中，德古拉不止一次被砍头、刺穿心脏、烧成灰。然而短则十年，长则百年，德古拉便会重现时间。

德古拉似乎不死不灭。

沈墨不信。

连死亡本身都会死亡，何况德古拉。杀不死，大概有两种可能：

一，难杀。

二，没找对方法。

安娜提醒沈墨，小心吸血鬼。吸血鬼和狼人，就像水和火。

水火不容。

明明无冤无仇，只要碰见，立即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种族间的仇恨，似乎篆刻在基因和灵魂上，完全不讲道理。

越是低级，越是难以控制厮杀冲动。

这个世界的水远比想象的深。

说话间。

嘉莉低着头，从远处走过来，也看到沈墨和安娜。她没意识，自己的脚步加快了许多，轻快了许多。

“嘉莉，你还好吗，昨天没吓到你吧？”等嘉莉靠近了，沈墨说着没期望得到回应的话。

旁观者清，安娜远比沈墨清楚嘉莉的心态和想法。

“如果你是在担心怀特太太，大可不必，她今天的活很多，很晚才会回家。如果你现在回家，饭桌上有你母亲提前准备的三明治还有字条，告诉你晚餐一个人吃，叮嘱你不要忘记餐前祈祷，一定要虔诚。”

“走吧。”

说完，安娜不由分说拉起嘉莉，往之前的小树林里走。

嘉莉一脸慌乱，嘴里“呀呀”叫了两声，就没啥像样的反抗。

沈墨：“……”

所以面对兔子型女孩，想要提高效率，有时需要适当霸道一点，是这样吗？

来到昨天黑衣人画逆五芒星的空地。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也是靠近阵法，树木枯萎越严重。这是逆五芒星强行从周围抽取能量造成的后果。

难怪安娜称之为“黑魔法”。

“黑衣人的尸体呢？”沈墨问。

“有人处理。”

“哦。”

“你真的是第一次杀人？”安娜见沈墨表情坦然，忍不住问。

“纠正一下，人是你杀的。‘咻’的一箭把人射没了。”沈墨无语道，“就昨天的事，不要告诉你忘记了。”

安娜一锤手心，“还真是这样，抱歉，我才是凶残的那个人，哈哈。不过，你也太淡定了。”

“哪一局我没有补个一两百的兵，早就满手血腥了。”沈墨抬头望天，唏嘘道：“罪孽深重啊。”

安娜翻了个白眼，朝含胸低头，试图用缩小面积来缩小存在感的嘉莉努努嘴。

“有话赶紧说，我看她快要晕过去了。”

“不会吧？”沈墨眨眨眼。

毕竟昨天又是狼人，又是闪电，风刃还劈在嘉莉躲藏的树上，场面辣么大没晕，今天晕？

不至于吧？

“怀特同学，我不是什么好人……呸呸，坏人，我的意思是我是坏人……额……”沈墨一拍额头，“我勒个去，把自己给绕晕了。”

安娜瞅了瞅沈墨，切，演技差了点。

不过，嘉莉确实没那么紧张了。

“嘉莉……差不多该察觉到了，隐藏在你身上与众不同的力量。不要怕，也不要哭……”沈墨看到嘉莉咬着嘴唇。小姑娘低着头，沈墨不用看也知道她的眼睛里必定泪水打转，忍得辛苦。

“算了，你想哭就哭吧。”沈墨无奈道。

嘉莉抽了抽鼻子，低声呜咽。

沈墨一副被打败的样子，肩膀垮了。这个情况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看到沈墨这么郁闷，安娜的心情变得非常愉快。

“不是啊，你哭什么，我不骂你，也不打你，好声好气跟你说话的。要是不了解情况的人看了，还以为我对你怎么了呢。”沈墨忍不住说。

嘉莉突然开口，“我是不是要死了？”

“啊？”

沈墨低头，正好对上嘉莉通红的双眼，“谁告诉你的？”

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

嘉莉虽然像其他孩子一样上学，但她没有朋友。

一个没有。

除了玛格丽特，还有谁能向她灌输奇怪的思想呢。

玛格丽特首先是个教徒，然后才是个母亲。她爱自己的女儿，但主的地位在女儿之上。

嘉莉开口了，说了第一句，第二句就简单多了。

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以为自己被恶魔附身了。

主即将降下神罚。

她快死了。

“不，不……你身上的异常不是恶魔附身，而是觉醒了魔力。”

“真的？”

“真的。”沈墨说，“还是你更希望被恶魔附身？”

嘉莉忙不迭的摇头。

“停停停。”沈墨制止了嘉莉，“再摇下去脖子给摇断了。”

“什么是魔力？”沉默半晌，嘉莉怯生生的问。

“魔力……”沈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伸出一只手掌，念动力托起地上的落叶，“大概就是这种力量。”

沈墨扭头看安娜：“你来解释？”

“可以啊。”安娜似笑非笑，“在此之前，解释了刚才的力量怎么样？”

沈墨：“我说突然觉醒的，你信吗？”

“我像傻子吗？”安娜瞪了沈墨一眼，“不想说算了，超自然圈子里十分忌讳窥视别人的秘密。保持好奇心的同时，把好奇心控制在一定程度，是活得更久的一个小诀窍。”

“谢谢。”沈墨真心实意地说。

一刻钟后。

向嘉莉普及魔力的安娜彻底震惊了，她怀疑嘉莉是不是原始人，别说超自然知识，就算普通人的常识也极度匮乏。

“你不看电视的吗？”安娜问。

嘉莉摇头。小时候她曾偷偷跑到别人家后院，透过窗户看过几次。直到被电视的主人抓住，把她拎包到妈妈面前。

那一次。

玛格丽特关了六岁的嘉莉一个小时禁闭。事后她抱着女儿痛哭流涕，大声祈祷。

“嘉莉，我认为力量部分好坏，就像枪支弹药一样，它们用来除暴安良还是胡作为非，取决于使用它们的人。你的力量很强大，但如果不能好好控制的话，会伤到自己和身边的人。”沈墨道：“所以你需要学习如何控制力量，你觉得呢？你也不想无意间伤到妈妈，伤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