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地点在会所的咖啡馆。

鉴于这家咖啡馆的咖啡很不错，沈墨决定点一杯牛奶。

事实上，牛奶沈墨也只是象征性嘬了两口。如果可以，他更想拿出人造血吸溜一袋。

钱亦山从起床到出门，包括冲了个凉水澡、吹干头发、做发型，换了套休闲鞋服——原本起码用时一个小时的流程，他愣是在十五分钟里完成了。

他认为沈墨既然是唐芊芊、郑思怡和赵可盈的朋友，最起码也是同一个段位的公子哥。

嗯，钱亦山不想承认，内心里有怕的成分。沈墨的“煞星”之名，在星城二代圈子简直臭名昭着。

然而最可怕的是，没人清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什么来路。

恐惧……源于未知。

从会所顶层到咖啡厅，钱亦山放慢了脚步，一边检查打扮着装上是否有失礼的地方，一方面琢磨沈墨的目的。

昨晚沈墨说“最近可能有事请你帮个忙”，钱亦山没想到“最近”这么近——就第二天。

另外，钱亦山想不透，他有什么能帮到沈墨的？

要钱？

唐芊芊、郑思怡、赵可盈三个凑凑零花钱，再找家里要点，顶一家公司的年营业额了吧？

要权？

就沈墨送进去的那三个富二代，钱亦山整整他们没问题，要说连他们父母一起送进去，实在有点超纲了。

难道是要点法律不允许的药？

开高级会所的，虽说是正规会所，钱亦山不需要，家里也不允许他赚那个钱，但终究会接触到，以及认识那方面的人。

希望不是吧……钱亦山接触过不少嗑·药的人。这种人瘾一旦上来了，甭管什么信义廉耻，通通是个屁。这种人属于可以利用一下的消耗品，不是家族想要的可持续人脉。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钱亦山走进咖啡厅。

见到沈墨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九点多的太阳透过玻璃斜照在年轻人好看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清澈的眼睛、宛如清晨玫瑰花瓣般湿润的嘴唇……

钱亦山心里卧了个槽——这是一张连男人见了也觉得帅气，并且不会妒忌的脸。他决定不开除那几个犯了花痴一样的女员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扣工资！

“抱歉抱歉。”

钱亦山快步上前。

“自罚三杯？”

沈墨说。

“哈哈。”

钱亦山见沈墨笑吟吟的，知道他在开玩笑，“行啊，三杯就三杯。”

沈墨道：“你们家的咖啡是真不错。”

钱亦山当然知道不错，哪怕他其实不怎么喝咖啡——价钱摆在哪儿呢，再难喝也有人追捧。

不过……钱亦山瞥了眼桌上还剩约四分之三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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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亦山招来女服务员，“来杯冰美式让我提提神。”

女服务员：“好的，请稍等。”

钱亦山道：“咖啡在我这里，只分能喝和不能喝。”

沈墨倒是想起学生时代学生对食堂的吐槽：哪有什么好吃和不好吃，只分能吃和不能吃。

沈墨会心笑了笑。人就是这样的，上了高中怀念初中，上了大学怀念初中，进了社会怀念整个读书生涯。

钱亦山见沈墨心情不错的样子，放松了不少，不动声色问道：“沈先生，早餐吃了吗？卤面、鼎边遂、鱼粥、蚵仔面线、豆花粉丝、沙嗲面……都是星城这边比较有特色的餐点。”

看似是早餐问题，其实除了以吃为突破口拉近关系，还在试探沈墨是过江猛龙，还是地头蛇。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心眼。

沈墨没想那么多，摆摆手：“吃过了。”

来之前喝了一袋四圣兽风味的人造血。

他没有和钱亦山成为朋友的想法，管你什么心思九曲十八弯，我就一招——开门见山。

“你知道苏北吗？”沈墨问。

“哪个苏北？”

钱亦山微微低头，搅拌刚送上来的冰美式。

“星城叫苏北的我查了一下，有324个，还挺热门的，但是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苏北。”

钱亦山沉默了片刻，星城纵然有324个苏北，但是在他的会所挥金如土的苏北只有一个。

“沈先生，我虽然是这家会所的负责人，但也无权泄露客人的隐私。不，应该说，作为负责人，我更加没理由泄露客人的隐私，希望沈先生理解。”钱亦山垂着眼眸子。

沈墨手腕一番，亮出证件，“配合警务人员调查是公民应尽的义务——这个理由怎么样？”

钱亦山惊讶的盯着沈墨的手，之前明明什么也没有。

搁我这儿变魔术呢？

钱亦山摇头道：“这种理由用来说服一般小市民还行。”

潜台词是：说服他……不够。

很简单，一旦泄露客户隐私这种事传出去，对会所的声誉打击是巨大的。这种损失涉及真金白银。

而且破坏容易，修复难。

沈墨的友谊，值那个价钱吗？

钱亦山得好好衡量。

“好吧。那我更直接一点。”

沈墨摊手，“苏北的资料我查了很多，这个人在局里的纸质档案有一人那么高。上面早就想摘掉这颗独留，只是没证据。就他做的事，如果不是怕浪费子弹，枪毙十分钟不为过。

简单来说，他完了。”

钱亦山道：“这么年，这么多人力物力的投入找不到苏北的违法证据，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一定能找到？”

“有道理，确实不一定能找到。”

“哈？”

“不过。”

沈墨咧嘴笑道：“我又不需要什么证据。”

不知为何，钱亦山觉得沈墨这一刻褪去了美少年的皮，仿佛一只张开嘴巴的鳄鱼。

沈墨喝了口牛奶继续道：“我找苏北与他之前犯的罪无关……”

钱亦山以为沈墨会继续解释，结果牛奶喝完就不说了。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谜语人啊？

“我考虑一下，给我几分钟。”

钱亦山并没有马上再次拒绝。

沈墨肯定不是普通的小警察——普通小警察怎么可能在没有曝光的情况下，把三个富二代轻松送进去吃公家饭？

直觉告诉他，可能还有他所不知道的是内情。

钱亦山告了声罪，拿着手机起身离开。

来到咖啡厅外，想了想，他给自己父亲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