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官赵南星传奇
作者:雪中飞鸿 | 分类:历史 | 字数:39.3万
本书由零点看书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55章 党争乱局
自己当年在朝时最恨的就是乡官干政、包揽词讼,曾专门上过《四害疏》。如今自己被罢官,回归故里,也成了乡官。回乡之时,就下了决心,凡是干涉官府办案之事,一律不管不问,如今为百姓冤情,应不应该破了自己定的规矩呢?
高镜源见老师犹豫不决,猜透了他的心思,便说:“先生,咱们为董家鸣冤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举。您眼下是平民百姓,也没有官职,怎能与乡官干政相提并论呢?”
南星见自己的学生说得有理,也觉得确实应该站出来为董家说句公道话。但他又觉得世事艰难,心中确实没有把握,便征询意见说:“要不咱试试看?”
高镜源见老师动心了,心中十分高兴,就又撺掇说:“只要老师把案情写明,送至府衙,还怕他不派人来审理?我相信,总不能每个官员都贪赃枉法吧?”
南星点点头说:“为民伸冤,责无旁贷。也只有这样办了。”
他和高镜源二人返到元氏,秘密地调查、访问了知情人,细察此案真相,暗中取了一些证词,然后将前因后果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附上董腾蛟的状纸及知情人的证词,封好后派人送到真定府衙。
真定知府原先曾接到元氏知县的呈报,也觉得有些疑问,想抽空派人前去调查核实。现在看到南星的书信、董腾蛟的诉状及众人的证词,知道可能此案有冤情。于是就听从南星意见,委派获鹿知县前去复查此案。
获鹿知县任光统也是一位清官,他素来敬慕南星的为人、为官,事前曾接到南星写来的亲笔信,又见上司派自己查办此案,便决定查个水落石出。
任光统公正执法,不为元氏知县所惑,深入民间,明察暗访,终于真相大白。经呈报真定府批准之后,对此案做出了公正判决:将恶棍无赖耿志道夫妇判了重罪;查明元氏知县贪赃枉法,包庇罪犯,上报朝廷将其革职查办;董腾皎为姑申冤无罪释放,还给秀才前程;董氏不畏恶棍淫威,追赠节烈,给予旌表。
宣判那天,百姓们从十里八乡赶来,观看真定府惩恶扬善的义举。整个元氏县城真个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书生董腾蛟被释放之后,“扑通”跪下,对真定知府、获鹿知县满心感激,口称“青天大老爷”。得知赵南星为他奔走申冤才被无罪释放的经过之后,董腾蛟感激涕零,称南星是“赵青天”、“再生父母”。
在场的众百姓见南星虽身处逆境,不但不颓废消沉,全不以个人荣辱为念,勇于为百姓伸冤,实在是一位正直无私、令人钦佩的大清官。大家不禁啧啧称赞。南星的名字,在家乡父者心目中,更加响亮了。
万历年间的中后期,朝政愈加黑暗、腐败、沉闷。其时,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东林党成员们,几乎被驱逐殆尽,只剩下那些隶属于齐、楚、浙和昆党的官僚们,在朝中呼风唤雨,兴风作浪。
这几个最大的党派中均以地域划分,齐党则亓诗教、周永春、韩浚、张延登为首,而刚刚中进士入朝的赵兴邦归附于齐党;楚党则官应震、吴亮嗣、田生金为首领,蜀人田一甲、徐绍魁附之。浙党则姚宗文、刘廷元为首,而商周祚、毛一鹭、过庭训等人依附之。
这几个党派专门以互相顷轧、排斥异己为能事。
可以说,朝中这种混乱局面和万历皇帝有直接关系。万历3 6年,神宗皇帝已经4 6岁了。然而,由于长年累月沉溺后宫,眷情恋色,饮酒过度,他的面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说未老先衰也毫不过分。
尽管人参、燕窝、灵芝补品之类吃了不少,但仍未见什么起色。屈指算来,万历皇帝已经有十八、九年没有上朝了。内阁首辅沈一贯在任几年,也仅见过三、四次,这在历代皇帝来说,可谓登峰造极了。
万历皇帝不但不想上朝,就连大臣们的章奏,也懒得去阅批。内外所进章奏,一律“留中”,保存章奏的府库,简直成了废纸、垃圾堆。
各党派之间互相谩骂、倾轧、攻击,如果皇上从中裁判,是非曲直,自有分晓。万历将一切章奏“留中”、置之不理后,因无人评判,也就没了是非。
皇上对朝中事务采取冷眼旁观、不闻不问、放任自流,导致这些以地方党派划界的争斗日渐恶化,客观上起到了推波助澜作用。
御史郑继芳素与王元翰有积怨,便连连上疏,攻击王元翰贪赃枉法。
王元翰本是清官,见郑继芳用这些子虚乌有之事攻击自己,先是置之不理,以为是非自有公断。
过了许久,皇上既不出面裁决,更不派人调查,甚至内阁首辅也不站出来为他说句公道话。而郑继芳还在连篇累牍地上疏言事,攻击不止。
愤怒至极的王元翰气愤不过,遂连夜写了奏疏,反击郑继芳。
首辅叶向高将二人疏文送给万历皇帝,想请皇上批示后发部院评判曲直。
然而,疏文一到皇上那儿,便泥牛入海,没了下文。
是非无人评判,二人便对对方愈加痛恨,相互攻击不已。郑继芳攻击王元翰贪污受贿几十万元。还派人潜伏在元翰私宅前,观察动静。
元翰发现后,愤怒不已,索性把自己盛放杂物的破箱子、破筐子用车拉到皇宫门前,让官吏们检查,当场痛哭流涕,辞官而去。
那些奸党官员像看耍猴似的议论着、嘻笑着,而正直官吏们则对郑继芳等人的倒行逆施无比愤慨。
在这黑白不分、曲直莫辨的情况下,吏部却即刻行文,责怪王元翰擅离职守,予以责难。当时的朝廷内外把这件事传为笑谈。
本来,被称为“东林党”的正直官吏们大都被驱逐出朝,只有少数官员们艰难地存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