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恋歌
作者:九龙金月 | 分类:悬疑 | 字数:3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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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血染澜沧江(上)
月光清亮,草木朦胧,却见两道黑影从左至右在十米左右之处快步穿行。四人慢慢蹲下身子,尽可能的屏住呼吸,不去惊动它们。
程西仔细辨认,原来是两头山猪!
经验丰富的猎人知晓,宁可招惹虎狼,不能招惹山猪,这种畜生最为厉害,其性情暴躁,动作犀利,皮糙肉厚极难对付。它们会不顾一切的向对手冲撞过来,用尖刺獠牙疯狂的撕咬攻击。
今日所见的山猪,体型硕大,活动敏捷,黑夜之中眼露凶光,森森的寒意逼人。
山猪是国家保护动物,此时此刻与它们之间互不侵犯是最佳!山猪似乎也闻到了人类的气味,驻足望了望树影下的四个人,对视了片刻并没有感到敌意,踅过身子径自走开了。
程西长舒了一口气,心道,好险!
巡山伯经验丰富,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动动,打算等山猪走远再返程。眼见着山猪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悉倏的声音也远去了,众人才发现身上皆冒出了冷汗。正要离开,却在此时,寂静的山林之中,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人振聋发聩,吓得人心惊胆寒。
响声过后,远处传来了山猪吱吱的痛苦的嚎叫,须臾之间,砰!又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一时间鸟兽皆惊,到底发生了什么?缓了好一会,鬼不灵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哼!地藏鼻翅一扇,站起身打开了手电筒,“走吧,真是晦气。”
程西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颤声问道,“怎……怎么回事?”
萧奇山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解释道,“地雷,山猪踩到地雷上了,二弟千万跟紧,注意脚下。”
这么多年,程西在执行的任务中从未感到害怕,这是第一次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恐惧。他的腿有些发软,手心浸汗。萧拂海的东南仓太可怕了,鬼不灵哪里还需要增派看守,根本毫无破绽。这里不仅草木皆兵,而且还危机四伏。他忽然想起老于曾经讲过多年前的南疆战场上的故事,在丛林战中,地雷这种杀器夺走了无数英勇战士的生命。
回去的路,程西心情沉重,潮湿的森林里,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和血腥味让人作呕,在记忆中挥之不去……
并未逗留,连程西都觉得应该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巡山伯一直把他们送上小艇,回望老叟,程西仿佛做了一场噩梦,老人那阴气沉沉的脸庞,真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密林、天坑、雨声河,再找到它似乎并不容易,可是,即便找到了鬼不灵又能如何?是否有把握能端掉毒巢,程西完全没有把握。只是感慨,父亲萧拂海这潭水太深,深得让人感到既敬佩,又害怕。
直至来到了河滩,蓝色的皮卡车并未离开。
再到云柔服务区的时候,天光已大亮。摘下面罩,望着青山渺渺,雨后碧空,恍如隔世。昨夜的见闻像做了一场噩梦让人不能忘怀。
“快走吧!我不送你们了,告诉你们老爹,一切放心!“
老大地藏转身上了车,扬长而去。
……
唐古拉山上,高山草甸间一条涓涓细流顺山势而下,那是冰川的融水汇聚而成,过青藏,下横断,直至Y省境内已成大河弯弯。
澜沧江水奔流,滔滔漫漫,清代诗人牛焘有句赞曰:“滩高飞怒雪,峡迫鼓潜雷。”
河口,支流小黑江汇入澜沧,一条渔船锚定于此,西南仓老大“无常”站在甲板上若有所思。江水混沌,暗流涌动,他的心绪烦乱,就在刚刚他接到了萧拂海的电话,代替他巡查的萧奇山和萧远峰就要到了,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因为就在五个小时前,他的收到了一封信,两张照片,照片背后有很俊的字迹。
比自己小二十岁的情妇被人绑架,给他生的一对龙凤胎落在了绑匪的手中。放人的条件很简单,不要钱也不要人,要的是西南仓现存秘密存放的3.5吨DP的位置。
无常犹豫了,老来得子,人生不易。他自知贩卖DP天理难容,性命拴在腰带上过生活,原本打算一辈子无儿无女绝户度日,可没想到人到老年竟天赐一对龙凤胎,他们对自己太重要。
该怎么办?
萧奇山不喜欢奥迪A8L,因为这种车太不适合在高原上行驶,在途中N市休息了两日再出发,几百公里过后,还有半天时光就可以到达P市了,无常是老相识,他已经开始向程西介绍起这位老大。
“当年老爸经韦叔介绍,就是坐着无常大伯的船到了缅北,一下船就被黑警抓住了。想想那个年头,想赚钱?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大伯安排的全鱼宴,哇,那才叫阵势,最厉害的一道菜,叫‘普洱龙须肴’,知道什么是龙须吗?澜沧江中的鲤鱼须,一条鱼两根须,整整一大盘。”
“听说过喝酒段位吗?五十三度的茅台,二两半的杯子,不吃饭,一段喝一杯,二段三杯,三段六杯,四段十杯,依此类推。大伯是六段!”
萧拂海的生死之交,会是个怎样的人?他的货舱会像鬼不灵一样危机四伏吗?
车到了大勐县的时候,恰是正午,来迎接的人却不是无常,而是一名拉祜族小伙子,名叫扎克。
“你们老大呢?”萧奇山有些失望的问道。
“有事,没办法过来。”扎克的普通话说的很好。
“哦?什么大事吗?”程西的心中一动,预感到似有不寻常的事情拖住了无常。
“老大不让说。”扎克面露难色。
“呸!你做的了主,还是我做的了主?不说我弄死你!”萧奇山狠狠的踹了扎克一脚,把枪从腰间拽了出来,咔哒一声上了膛。
扎克一个趔趄,见萧奇山真急了眼,才怯生生的回答道。“嫂子……嫂子被绑架了,还有他的两个娃娃!”
……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下了面包车,很快引起了无常的注意。他的二十几个手下纷纷掏出了家伙。黑漆漆的枪口、亮锃锃的刀刃、赤图图的铁链,一个个面似凶神恶煞,杀人的魔鬼。
中年男人推了推玳瑁框的茶色水晶石眼镜,嘬了一口烟斗,下车前点燃的老托比烟草让他气定神闲。
面对这样的阵势,此人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怎么?无常大哥很客气呀。”他说着走到一个彪形大汉面前,笑盈盈的望着高出自己一头的男人,一口烟雾吐出,活金刚似的莽汉早已杀心四起。
无常一摆手,一条通道散了开来。
他款步走上甲板,来到无常面前。无常从上衣兜里取出皱巴巴的照片,冷笑着问道,“你,就是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