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恋歌
作者:九龙金月 | 分类:悬疑 | 字数:32.5万
本书由零点看书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9章 选择罪恶
时至上午,E县新生监狱的监区戒备森严,在藏蓝色的大门旁小门被打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年轻人刑满释放。他规规矩矩的给开门的狱警鞠了一个躬。五十多岁的老警察语重心长的说了句,“好好做人。”
他抖了抖肩上的背包,大步跨入了自由的阳光之下。空气是那样新鲜,树木是那样高大,春波碧草,天地辽阔。一辆高尔夫牌轿车停在不远的警戒线外,女人在外面等了两个多小时,不,准确的说她等了他整整八年半。孙猛入狱一个月后,她才发现自己怀孕,如今,孩子已经上小学了。
孙猛望着喜极而泣的妻子,百感交集。这八年里,每一天小猛都告诉自己,那个叫程西的警察必须死,不单单为了自己,还为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梁三爷,为了死去的哥哥孙刚。有一个词叫仇深似海,有一种仇恨叫不共戴天。
但是,在这一刻他的所有决定又开始动摇起来。粉身碎骨皆不惧,可必须先回归家庭,回报爱人,哺育孩子。
可就在这时,从路对面的树荫下驶来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小猛和妻子中间。开车的人小猛认识,他是梁阔的办事人。
“小猛,你是直接跟我走,还是先陪老婆?”
小猛看了看办事人,又看了看妻子,犹豫不决。
办事人冷冷的补充了一句,“梁公在等你。”
对未来人生的选择,在“梁公”的威慑下发生了倾斜,小猛一咬牙,把背包递给了妻子,自己头也没回登上了面包车。
面包车在大街上驶过,如今的E县已日新月异。隔着车窗,城市的活力和脉动在视觉上刺激着小猛的神经,崭新的高楼拔地而起,熟悉的街道被拓宽,私家车的款式更高级,数量也更多,人们已使用智能电话,衣着光鲜亮丽。
办事人什么也没说,只递给小猛一盒中华牌香烟,小猛摆了摆手,他已戒烟数年。
面包车开往郊区,直奔梁氏煤焦化有限公司的旧址。梁永恭的资产已经收归国有,远远望去,记忆中那两个高耸入云冒着黑烟的烟囱,早已拆除。
在距离工厂不到三公里的地方,有片树林,路旁林荫处停着一辆银色加长版劳斯莱斯古斯特。梁阔站在车前,昂首望着远方。
小猛从面包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梁阔身后,轻声唤道,“梁先生。”
梁阔转回身,四目相对。小猛成熟了很多,目光中不再有当年的桀骜和不羁。梁阔也添了很多银丝,依旧沉稳老辣。
“小猛,你好吗?”梁阔握着他的手,多年的劳动改造使得小猛的手粗糙厚实。
“很好,梁先生,您的身体如何?”小猛问候道。
但梁阔并没有回答他,小猛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很幼稚的错误。梁阔并不是来跟自己叙旧的,自己还不够资格。像梁阔这种身份的人来E县的目的怎么可能单纯是迎接自己出狱呢?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一定有更重要的事和自己说,抑或有更重要的任务让自己做,而这件事的意义和价值远高于自己这条微不足道的生命。世界上并没有正义,只有强者,并没有自由,只有势力范围。
“时隔多年,你总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吧,说点我感兴趣的,比如那个叫程西的保安队长。”梁阔眯着眼睛,他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
小猛低下头,毕恭毕敬的说道,“程西是警察,他亲口承认的。”
梁阔的嘴角一动,自己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把一个警察送到自己的对头人那里,简直是杰作。这颗定时炸弹,总有机会成为最具威胁的杀器。能让萧氏父子自相残杀,妙不可言。
“乔瑜小姐和程西的关系很亲密,我见过他们在一起。”
梁阔点了点头,这件事他早就知道。
该确认的已确认,该知道的已知道,梁阔的目的实现了一半。他向自己的司机招了一下手,司机从车里拎出一个旅行袋。
“这里面有一张银行卡,还有一笔现金,卡上的钱是你的安家费,密码是今天的日期,现金留给你使用。”
小猛接过旅行袋,里面火红的钞票灼人二目。可是,在钞票的上面却还压着两把波莱塔M9式手枪,子弹四盒,其中一个子弹盒上插着银行卡。
这是一条死路,很显然梁阔已经替他规划了方向和身后事。小猛掂了掂沉重的旅行袋,不由得冷笑着自嘲,自己的这条命还算值钱。他有选择吗?当他抬起头望向梁阔,梁阔的眼神冷漠又毫无情感,是啊,在殡仪馆里瞻仰遗容就是这种眼神。
“杀谁?”小猛拉上了旅行袋的拉链。
“三个人,记住顺序,第一个X市的高广群。第二个,K市的安亭。第三个潭州的于燕。具体的信息都在包里,限期一年。”
“那程西呢?”小猛疑惑的望着梁阔。
“要让他活着,我要他看着于燕死。”
梁阔坐着车离开了,小猛目送劳斯莱斯的尾灯渐远。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开着车的办事人,沾着乙醚的白色毛巾从背后袭来,小猛立刻陷入了昏迷。
当小猛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自己躺在面包车的后排座位上。旅行袋原封未动的放在脚下。面包车上空无一人,他觉得头昏脑胀。忽然,他感到了自己的脸上的剧痛,包裹剧痛的是厚厚的纱布,疼痛还从指尖传来,他抬起手,手指也被缠得严严实实。
自此,这世上再没有小猛的脸和指纹,只多了一个恐怖的杀手和他选择的罪恶。
……
安铃不见了,这是程西意想不到的。
林霏小筑的管家换成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程西从安霏的表情上看到了些许异样。他对这种变动不感兴趣,让他隐隐怀疑的是那个关于安铃消失不见的说法。
“她回暹罗了,老家那边父母年纪都大了需要人照顾,不会再回来了。”萧奇山对程西如是说。
“大哥,不对吧,我记得二妈说过安铃老家没什么人了。”
萧奇山眨了眨眼睛,转而换了副表情,那表情神秘而狡诈。“记性怎么这么好,我怎么说你就怎么信算了。”
程西的判断是准确的,安铃一定是被处决了,他惊愕的望着萧奇山。但萧奇山却理解错了,以为弟弟在责怪自己说出这样隔心的话。
“好吧,带你去看看,不是大哥不跟你说实话,是怕你看了恶心。”萧奇山一拍程西的大腿。
潭州城郊,一座废弃的工厂深处,一个废弃的车间配电室。
幽暗的,充满血腥味的空间里,桌子上放着断肢和器官,对面的墙根靠着半人高的坛子。
安铃被做成了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