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肯困樊笼
作者:无敌小橘子 | 分类:现言 | 字数:6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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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醒来
听到宋老爷要来的消息,宴如是诧异的,原以为上次那样吵了一架,宋老爷就要将她丢开了 没成想没过多久便又要来了。
小楼里的人都是高兴的,最高兴的莫过于小东西。
“呵呵,我就知道老爷没那么快丢开你,起码还有几天热灶烧呢。”话虽不好听,其他人却也这么想着,毕竟宴如的美丽,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要是自己是个男人,也舍不得撒开手啊。
宴如心里倒是忐忑起来,这一团糟的生活,可再经不起半点波澜。
宋老爷来时,宴如正躺在榻上看书,见他来了,不自然地将书放下。立在一边,不行礼也不打招呼,犹豫半晌,还是一言不发。
早见着她的踌躇了,宋老爷老神在在地自顾自的坐下饮茶。心里原本是对宴如有气的,那天夜里,虽他是用了心思的,可宴如的推拒被他当做是半推半就,没成想没过几天宴如就翻了脸了,叫他颜面扫地。
枉费他对宴如一番呵护,结果这样不领情。
但今日看见宴如,只见她似乎又消瘦了些,原本就单薄的身子,如今更是弱不胜衣。宽大的衣袍包裹着她纤细伶仃的身板,脸色因足不出户养的苍白透明,若细看,简直能看清血管。
也就是宴如了,瘦成这样子,居然另有一番风流姿态。杨柳弱袅袅,纤腰楚楚,翩若轻云出岫,西施捧心也不过如此。
宋老爷牵过她的手,细小的骨头被他握在手里,难免心疼。
本想质问的话,脱口而出的竟是关心,“是我没给你饭吃吗?竟瘦成这样。”
宴如默默抽回自己的手,离远了几步,柔声道,“没那回事,是我自己心神不定,食不知味,寝食难安。”
见着她对自己如同洪水猛兽般抗拒,宋老爷不禁心头火起,却又在看向那张脸时迅速浇灭。
宋老爷很不愿意承认,宴如对他来说是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的,她的一颦一笑皆牵动他的心神,宴如开心,他也愉悦;宴如难过,他也担心,虽宴如还是比不过他的生意和宋府,可比之其他女人,宋问渠自认为以给了宴如其他女人没有尊重。
虽然得到宴如的手段并不光明正大,但他认为他只是合理利用了她的惶恐不安,只要给她安稳富足的生活,已比她现在的生活好太多了。
因此宋老爷并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虽然宴如不愿意承认,可她的确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心思几番明灭,宋老爷才道,“我想我也知道了些你所不知道的,关于你父亲。”
宴如果然再次走近他,有些急切,又带着矜持,“我父亲,他……怎么回事?”宴如很想扇自己几耳光,既抗拒宋老爷,又想借他的力量达成自己的心愿。刚说了绝情的话,又来问人家。
好在宋老爷并没有纠结前尘,直接道,“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祖上是什么人?”
宴如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答道,“我祖父就是个普通书生,一辈子只考中过童生,太爷倒是做过县令,不过不在本地,也早早就去了,再往上我就不清楚了,听得说是出过大官的,所以会留下些祖产。”一股脑全说了,宴如还是不解,“这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家祖上和郭大帅家里有世仇?”
宋老爷摇摇头,并不是这样,“据我了解,你家祖上不止是出过大官,且往上追溯,可至西汉吕后家族。”
宴如惊呼道,“这怎么可能,西汉距今已有两千余年,哪有家族能传承这么久?宋老爷,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到底我父亲是怎么回事,您告诉我可好?”
宋老爷扶着宴如,将她按作在榻上,对她说道,“此事我不会立刻告诉你,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我只知道最近有个日本人总在为你父亲的事奔走,似乎牵扯到祖产,其余的,我还没查到,也不知有什么缘故。”
宴如仔细将事发前的事情想过一遍,还是不知有什么错处,“日本人?我父亲之前确实有接待过,可那都是冲着古董来的,不瞒你说,我父亲做生意老实,可面对日本人时他却有些狡诈,常常是真假参半,人家也只当他是半路出家,水平不够。我原以为是这样出的事儿,可您听说,日本人还在为我父亲的事儿奔走,那就不是那样简单。您别瞒我,无论我能不能解决,也请您给我句痛快话。”
宴如一番话说完,只见宋老爷盯着她,不由得难堪的别过头去。是啊,自己又在提要求,无亲无故人家凭什么帮,可做了姨太太就能理直气壮要求宋老爷帮忙了吗?
宴如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被宋老爷的视线所影响,强自镇定着,咽了一口冷茶。
宋老爷慢慢从身后环住她,将头靠在她肩上,半是威胁半是安抚道,“宴如,我真想你,我将你的事当做是自己的事在办,你要如何谢我?”
宴如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眼泪无声滑落,手指掐的生疼。
宋老爷掰过她的小脸,轻轻吻去泪痕,“别担心,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我会为你解决这一切的,你放心。”
宴如还能怎么办?“家人”二字,永远是她的绊脚石,只要他们平安,宴如也能将此事当做等价交换。
眼泪越吻越多,宋老爷毫不在意,咸湿的泪水是他的兴奋剂。
他又一次,以他的“智慧”征服了这个女孩。
小楼里的灯渐渐熄了,只有楼下厨房的热水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泡,以待主人的传唤。
灯光隐去,大片带着浑浊泥沙的水灌进口中,清如快要呼吸不了了。
偏偏河底的水流并不平静,带着旋儿的螺旋飞转的漩涡将她拉进黑暗的深处,在眩晕前又将她抛出,如同玩耍的孩童一般,她被搅着抛上抛下。
须臾的功夫,又仿佛过了很久,又一个身影被抛了下来。那不是来救她的神邸,而是另一个同样落水的可怜人。
失去意识前,清如似乎抓到了他的衣角,狠狠拽住了,任由水流将他们带到什么地方。
“咳咳”,清如幽幽醒来,眼睛睁开,虚眯着,好在光线并不刺眼,也不知是清晨还是黄昏。
瘫软着身体,清如浑身冻的发抖,在水底应该是撞在暗礁上了。随着意识的清醒,身体各处,尤其是胳膊和大腿处的疼痛渐渐清晰,慢慢加剧。
肺里似乎梗着什么东西,清如来不及细想,身体的本能让她俯身吐了起来,将一肚子水吐了个干净。
“哇”地一声,本能快过一切,清如直吐的胆汁都快要出来了才停下。翻身靠在一边,艰难地喘着粗气。
这里应该是河道的某一处,看着周围树木葱茏的样子,应该是出了城了。
又饿又累又困又冷又疼……多种复杂的情绪在清如身上蔓延开来,然而此时她看起来也只是瘫着一动不动罢了,哪怕思绪已经飘远,身体却诚实的一丝力气也无。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清如已经意识到天色是傍晚而不是清晨,久到此刻已经月上中天。
“嗯”,清如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她蓄了一天的力,好不容易才拖着翻动了一下,却牵扯了伤口,顾涌出新鲜的血来。
不同于宴如的天真懵懂,清如此刻清楚的的知道,如果自己此刻不挪动起来,为自己找个庇护的场所,那么今晚很可能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野兽撕碎。
新鲜的血腥气,可是猛兽最好的催动。
强忍着疼痛,清如在地上蓄力,一边休息,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她眼神好,看到不远处的乱石堆下是个天然的避风口,只要能挪过去,再拉几枝树枝遮在顶上挡风,再搬些石头挡住,那自己就能熬过去这一夜。
清如没指望郭子行能来救自己,再说了,就算来救,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起码也要先熬过今天再说,否则能不能撑到救援还是两回事。
可想归想,平时几步的路,此时对清如来说犹如天堑,不过十米的距离,仿佛隔了银河一般。
这已是一下午的成果了。清如回头看看来路,自己的血生生划出两道血痕,触目惊心。
咬着牙不再看,清如在准备新一波的前进。
她伤了左手和右腿 只能侧俯着身子,用没受伤的左腿蹬着前进,好在这一处是沙滩,没有尖锐的石子绊路,这才没有新伤。
“唔”,一声呻吟传来,清如绷紧了神经,这荒郊野外,哪儿来的人声。既怕是人,又怕不是人,可清如轻易动弹不得,只好按兵不动,连呼吸声也放低,生怕惊扰了对方。
“嘶”,又是一声痛呼,清如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个男声,不由得神情紧绷起来。
“咔咔”地踏步声传来,清如紧张起来,不知来人是谁,且她已避无可避。
“咦,是你?”
清如睁大眼看去,那人身子高壮,穿着身球童的打扮,此刻已经糟污了,他捂着自己左胳膊,那里有将干未干的黑褐色血迹,行动倒是自如。
是黄谦的司机,清如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不禁涌起绝望,没想到那流氓居然追自己追到了这里。
“是我,你想怎样?”清如冷冷说道。
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司机也知道自己被误会了,忙解释道,“小姐,你别误会,我以前是黄谦的司机,但以后可不是了,你不知道,他害你落了水,就将我推出去顶包,还推我下水,也想要害死我。”
清如心里并不全然相信,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因此装作同情道,“那他还真是丧尽天良,敢做不敢当,枉为大丈夫。”
“可不是,这个败类,欺男霸女,就该他死了去,呸,也就是有个好老爹。要是我爹有钱,我必要狠狠揍死他,个狗娘养的……”
见他越说越不像样,清如赶紧制止道,“别说那么多了,你我都受了伤,还是赶紧找个庇护所在,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野兽。”
司机听此也是一阵后怕,“你说得对,咱们藏哪儿去,爬树上?”
见他言语中还带着自己,清如也是稍稍安慰,便抬着下巴指着不远处那一方大石道,“去那里,那儿天然形成个崖屋,再在门口堆些石头,折些树枝,能挨过一夜再说。”
“哦哦,成,我也说是这样呢。”
司机人高马大的,身体也壮,一样是落水才醒,他却受着小伤,不想清如,都已动弹不得了。
带着点小小的嫉妒,清如将自己身体一半的力都卸在司机身体,两个半残的人就这样搀扶着走到了大石底下。
司机将清如放下,又来回将大石看了几遍,才确认这石头的稳固。
“成,这儿能过夜。好在今儿月亮够大,否则那真是一点儿也不看清了。”
清如靠着石壁恢复力气,闻言也没反驳。“劳烦你了,我实在没力气。”
司机大咧咧挥着手道,“没事儿,我身体多好,板儿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