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自己的手也没暖和到哪去，依然抬起来，握在南宫霈掐着她脖子的手上轻轻揉搓，逆来顺受的安抚着。

“好，王爷待我很好，是我没良心，是我对不起王爷，王爷跟我回去吧。”

南宫霈愣住了，眸中瞳仁颤的厉害，他愤然抽身，背对她骂道：“滚，你惯会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来哄骗我。”

褚念夕有些无奈，知道他还在恼天牢里的事儿。

纵使她心怀坦荡，跟南宫御绝无苟且，可这种事说出来可信度不高，她也不信南宫霈跟蜜芽就清白到哪去。

但是清醒的人不跟醉鬼计较，南宫霈一身酒气熏人，褚念夕自认傻子才会跟他讲道理，重要的是把人骗回去。

她暗自叹息，绕到南宫霈面前，裹了裹他身上大氅，扬起眸子，放轻了声音，恳求似得：“回去吧，这天太冷了，我都要冻僵了，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嗯？”

南宫霈眉心锁的很紧，菱唇抿成一条线，他别开眸子，不去看褚念夕讨好的神情，褚念夕踮起脚，双手捧着他的脸，扳正。

柔声道：“王爷，跟我回去吧。这么冷的天，你若冻坏了，我会心疼的。”

“呵？”南宫霈冷笑，眸中寒光渐暗，不甘心似得，“你会心疼我？你的心早就丢在南宫御那了吧，褚念夕，你给我的从来就只有虚情假意！”

褚念夕眯了眯眼睛，她仅有的那一丁点儿耐心快被南宫霈磨完了，这俯首做低的样子也快装不下去了。

她现在想说的是，“冻死你个王八蛋算了！若不是不想这么早就守寡，你当本小姐愿意管你？”

“你这是什么表情，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南宫霈先发制人，在褚念夕的底线上反复横跳，“褚念夕，你还爱着南宫御吧？你根本就不舍得杀他，这么说起来……”

南宫霈的目光突然变得危险：“让你日夜在我身下承欢，你该有多不甘心？没能给你心爱的人守住贞洁，你是不是很痛苦？可是褚念夕，你爱他又怎样？还不是要嫁给我，我是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越说越来劲，他突然轻笑一声，眸中戏谑一览无余，勾着褚念夕的下颌，讥讽道：“不过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你上辈子跟他睡过吧，怎么样？我们两个谁更厉害一点？他那弱鸡似得身体，喂不饱你吧，嗯？”

褚念夕骤然瞠目，上辈子？他怎么知道上辈子？所以，南宫霈果然是重生的？

她压下心底的惊讶，无声叹气，也是了，要不哪儿能跟条疯狗似得，隔三差五就要咬她一口，他也知她是重生的，才会这般介怀她与南宫御的来往。

若是以往，她听了这话定是一巴掌抽上去了。

可此时，凝着南宫霈泛红的眉眼，和睫羽下隐着的阴郁痛楚，她竟有些不忍心，再不制止，不知他还要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褚念夕一踮脚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还狠狠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弥漫于唇齿之间，南宫霈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他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眉心起皱，眸子猝不及防的跌了跌，将褚念夕冰冷的身子收入狐裘大氅中抱紧，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其实刚才，他都准备好挨巴掌了。

再怎么样，也不该说那些不着四六的话……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就是计较，就是见不得褚念夕跟南宫御纠缠不清，他也厌恶自己小气，可就是受不了，心痛的像是被揪了一把。

嫉妒疯了！

现在，他一看到褚念夕就忍不住想起南宫御，想到他们抱在一起的样子，胸口里像是藏了一只猛兽，横冲直撞的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翻涌的气血。

那些话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看似是在嘲讽褚念夕，可都疼在自己心里，没人知道求而不得的爱多卑微，又有多忐忑，没人知道他有多难受……

一颗心悬了几天，想了多少的法子，总算是能见到自己牵肠挂肚惦记的人。

可那人却跟别人抱在一起。

那一瞬，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出现，是多余的。

血腥味合着酒气，让人头晕目眩，意乱情迷。

雪夜里，白絮纷飞，雪花落在脸颊上，不疾不徐的消融，那些压抑的，痛苦的，不可与人说的心事也如分崩离析了一般，销声匿迹，下落不明。

石堰跟影卫躲在回廊处偷窥，窃语道：“你看，我就说吧，只有褚小姐能搞得定爷，啧……你看爷，跟只小猫咪似得，怎这般乖顺了？”

影卫默默看着，不予置评。

倒是站在一旁的少年吴钩眸子低了低，垂头看着地面。

“诶，这么一看，爷跟褚家小姐，还真是般配，郎才女貌不说，还门当户对的，脾气也合适着呢，刚才我还寻思爷那么大喊大叫的，褚小姐要弃之不顾了呢！看来她心里还是有爷的。”

石堰说这话时，若有似无的瞟了吴钩一眼。

影卫搭腔道：“王妃，不会。”

“看不出来，王妃还挺会驭夫！啧，王爷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咯！”

石堰说着，又偏头看向吴钩，不轻不重道：“诶，你先回去吧，王妃今晚应是要跟王爷回离北王府的，你不必在这等着。”

吴钩眸色寒凉的回了他一个眼神，“小姐没说不回去，我听小姐的。”

石堰有些搓火，抱臂道：“啧，你小子怎么不知好歹！”

吴钩嫌他聒噪，腾身跳到了屋檐上。

“嘿，还是个有脾气的。”

石堰就要去上去跟他理论，还没飞起来被影卫拽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嘱咐：“莫要，生事。”

石堰一想也是，不能给王爷添麻烦，这才作罢，转头饶有兴致的看戏。

半晌，褚念夕面色潮红，才跟南宫霈分开一些，她抬眸望他，警告道：“我知你今日喝多了酒，不与你计较，可你若是再说那样的话，我就……”

南宫霈早就懊悔不已，连忙打断她认错，争着认错，“再不说了，夕儿，我知错了！对不起……我……”

褚念夕抬起手腕，摸了摸他额角的伤，眉心猝不及防的一蹙，叹气道：“现在，能跟我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