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目光在楚晚宁身上来回扫视，她并没有看出来任何奇异。

应该是寿命将尽的凡人女子，这样的人她见的太多了。

至于保命之物，肯定是万年寒冰，冰雪圣宫也只有此物能入轮回大能之眼。

“道友，我等的寿命无穷无尽，你又何苦强求，不如将这位姑娘送入冥界，这才是她的最终归宿。”

万年寒冰就像强行保命，也只能让她像活死人一样，毫无乐趣和尊严。

“前辈不必多说，她是我在这世上最重的人，万年寒冰今日非取不可。”

沈淮序声音里透着一股坚定，传遍整座雪山。

“真是不知好歹，不过刚入轮回，真以为实力冠绝天下不成？

老身虽然年迈，仍有一战之力，倘若开战，你自是不怕，但你怀中女子恐怕尸骨无存。”

老妪冷笑，她绝不会退，否则冰雪圣宫有何颜面存世？

宫中女子日后被人欺辱上门恐怕也没有胆量还击。

周围冰雪圣宫的弟子瑟瑟发抖，老祖发怒，轮回大能的气势压迫果然不是她们能承受得。

天地间唯一不变的便是那青衣身影和他怀中的白衣女子。

沈淮序将楚晚宁头上的维帽取下，露出一张过分年轻，却又死气沉沉的脸。

同时将护在她身上的力量暂时收回。

老妪的目光瞬间紧缩，那股风轻云淡的压力像从未出现过一般烟消云散。

她已看出来太多，原来不是凡人，而是同道中人，只是……

“世人居然真存在这样的邪修，不仅能夺人精血生命，还能强行截取命格。”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众人脑海响起，这女修也是可怜，如今和死人何异？只不过强行在人间留存一些时日罢了。

“还请前辈怜悯，给予一座万年寒冰棺，天上地下，我一定要救她。”

沈淮序突然跪下，有些人不知不觉中便刻进了骨子里，比自己命还重要。

老妪刚想拒绝，却被一道清脆的重物落地声打断。

顾青衣直愣愣的看着跪在前门前的男子和他怀中的女子。

长相一模一样，肯定是那人无疑，以他们的天资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你认识这两人？”

老妪开口，冰雪圣宫的精英弟子不少，此女天赋顶尖，且道心坚韧，有大局观，可作为备选圣女培养。

关键是自下界飞升而来，年龄还不大，潜力未用尽，她曾关注过一段时间。

“回禀老祖，这两人乃是弟子在下界的至交好友，刚刚见到他们太过失态，还请老祖责罚。”

顾青衣也不敢隐瞒，将两人的事迹和盘托出，随即跪伏在地，情真意切的求情。

老妪倒是没想到，那只有最后一抹微弱生机的女子，居然是下界最为耀眼的天才。

“南明界这些年还真是人才辈出，优秀的不太正常。”

一般情况下，天才的分布都是随机的，上界、乃至数十个下界都会有天才诞生。

而因为地域和灵气的原因，上界诞生的天才应该更多才对。

但据她所知，上界这些年似乎没有诞生太耀眼的天才，其他小世界也是如此。

沈淮序见老妪眼神变换，知道她心中有各种猜测，都是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有些事应该知晓一二。

“道友不妨让其他人退下，我们好好聊聊，相信冰雪圣宫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有些事他本来不想现在挑明，但楚晚宁危在旦夕，活人才有秘密可言，死人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青衣和其他弟子很有眼见退下，轮回大能所说之秘，还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听的。

“你跟我来吧！”

老妪觉得南明界之秘，或许就在眼前男女身上。

冰雪圣宫虽然不怕事，但对天地之间的一些诡异情况依旧会关注。

毕竟大家同处于一界，上界若是玩完，所有人都会跟着陪葬。

楚晚宁被放置于一朵巨大的冰莲之上，虽没有寒冰之效，也能为其提供一道生机之力。

沈淮序目露感激，久久无言，对着老妪郑重行礼。

“行了，你这小子身上笼罩一层迷雾，连我也看不透，还是别行礼了，我怕折寿。”

老妪侧身闪开，有些礼不能乱受，是会遭天谴的。

“前辈客气了，如此天大恩情怎能不谢？先前的失礼之处还请不要见怪。

前辈心中的疑惑，我知晓的也不多，今日会将知晓的全部说出。”

这话倒是实话，他毕竟只是一道专门用来渡劫的道体，还无法洞彻本身的全部记忆。

老妪不置可否，有些老家伙就是喜欢布局后世，有些后手百万年后才能初见端倪，或许南明界便是各方势力的涿鹿之地。

“晚辈先前并不全是胡说，冰雪圣宫当承小晚家族前辈的一份恩情。

确切的说，这天地万物，现存万族，无论仙佛魔鬼妖，皆有因果未偿还。”

沈淮序静静看着莲花上的女子，她从始至终就不知道自身血脉的恐怖。

“你是说她是……”

“神族血脉。”

老妪一脸的难以置信，神族怎么还有血脉存世？

这世间只闻仙，不见神似乎已经是默认之事。

传闻神族早就在百亿年前抵挡天地打劫而灭绝，断了传承。

“神尚且在仙之上，这世上仙人很多，却无人敢称神。

远古大劫为真，不过过去太长岁月，久到至高世界都磨灭好几个，久到世间万物已经忘记神族。”

沈淮序也是在将楚晚宁带出修罗域后才发现的，她的神族血脉被莫名封印，所以冥夜兄妹俩也只察觉出来凤族血脉。

封印他无能为力，在此封印之下，神血也和凡血无异。

老妪沉默良久，如此南明界的异象便正常了。

神族乃天地间出现的第一个种族，天地的宠儿，那一族留下后手之地，自然不会简单。

像是顾青衣这种级别的天才，不过是沾染神族带来的气运，顺势诞生罢了。

而眼前男子经久不衰的佛门之力，定然和至高佛界有关，如此人物没必要骗自己。

“这天地间还有人敢谋夺神族后裔的气运和生命，真是不知道死字如何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