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芳故意装糊涂，笑嘻嘻地问道：“琦哥，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好，”戴琦笑着指指毛毯说道：“这个是不是你给我盖的？”

“你说呢？不是我还是谁？去二楼卫生间刷牙洗脸，有新牙刷和毛巾，我洗好了。”

易芳说着替戴琦收拾好毛毯，抱着毛毯上了楼。

戴琦在卫生间的大镜子面前照了照，突然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头上多了几根白头发。

他本想当场拔掉，又怕时间久了易父嫌他磨蹭，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随便洗了洗，戴琦刚擦干净脸，易芳也不敲门，直接开门进来。

戴琦诧异地问道：“小芳，你干嘛？”

易芳不以为意地说：“上厕所啊，你又不是没见过！”

“靠，这被你家老爸看到了还得了，我先出去了！”

戴琦慌慌张张从卫生间跑出来，恰好易父放完鞭炮后也从院子里推开门走进客厅。

“小戴，这么早就起床了？昨天晚上睡沙发还行吧？”

易父看戴琦气色还不错，便放下心来。

戴琦刚要回答易父地问话，身后却传来易芳的催促：“走吧，琦哥，我们快迟到了。”

易芳拎着包，匆匆忙忙从楼上冲下来，顺手扯着戴琦的胳膊。

“糟糕，今天还要上班。”

戴琦这才想起今天照例要上班。

“不要慌，现在才七点半，吃点早餐再去也不迟，开我的车去。”

易父平静地看着两个慌了神的年轻人。

“不了，本来就快来不及了还吃饭。”

易芳捡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拉起戴琦出了家门，开车绝尘而去。

“宝贝，你不饿吗？我想吃点东西！”

戴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谁说不饿，我早上是被饿醒的！”

易芳的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向戴琦下发了一道命令：“你要是看到有早餐店开了告诉我。”

很显然，易芳也饿得不轻，叮嘱戴琦盯着点。

“哎，前面有个早餐店好像还开着！”

戴琦兴奋地指着街道右边的一个小店兴奋地说道。

“还真是！”

易芳熟练地靠边停车，两个人先后从车里钻出来，向小店走去。

小店里蒸包子的笼屉里冒着白气，几个上班路过的人正在等新蒸好的包子出笼。

“老板娘，除了包子还有什么吃的吗？比如三鲜面之类的。”

戴琦看小店的桌前没有坐一个顾客，便随口问道。

“没有，做面的师傅回家过年了，这几天只有包子馒头。”

老板娘面无表情地看着戴琦，直看得他心里发慌。

他拉了拉易芳的衣角，说道：“只能吃包子了。”

“那就来几个包子吧。”

易芳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攥在手心里等包子出笼。

戴琦等不及，跑到小店门口抽烟，在易芳家里，他一根烟也不敢抽，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已经憋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这时候，一个穿着酒店工作服，外面罩了件大棉袄的人骑着二八自行车从清晨的薄雾里穿出来，出现在戴琦的视野里。

戴琦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是程全志，他不是住在宿舍吗？怎么从这个方向过来上班？

程全志也看到站在帕拉梅拉旁抽烟的戴琦，忙从自行车上下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戴主管，新年好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哦，肚子饿了，买点早餐吃！”

戴琦伸手指指小店，易芳的身影刚好从小店里出来。

易芳出门径直朝他们走来，她也已经看见程全志了。

“老程，这么巧，吃早餐了没有？”

易芳热情地和程全志打了个招呼。

“我吃过了，你们吃！”

程全志貌似受宠若惊的摆着手说道。

“那好，要迟到了，到酒店聊。”

戴琦接过易芳手里的包子率先钻入汽车，易芳冲程全志笑笑，拉开驾驶室的门也钻了进去。

汽车发动起来，向酒店方向开去。

程全志扶着自行车，眯着眼睛，一直看着它变成一个小点。

办公室里，人都来齐了，昨天晚上在酒店订年夜饭的顾客特别多，看着顾婉婉从前台搬下来的单子堆积如山，易芳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干吧！好在戴琦没有什么事干，便帮她们查了一个班次的中餐账单。

别看单子数量多，百分之九十点的是年夜饭套餐，收银员出错的可能性基本也零，因此戴琦查起账单来十分轻松。

不到一个小时，厚厚的一叠账单已经被他查完，把签单的、刷卡的和现金支付的一一分类好，讨好似的交给易芳，问道：“小芳，全部做完了，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忙你的吧！”

易芳灿烂的笑容立刻堆积在脸上，抬头仰视着戴琦说道。

“抽根烟去！”

戴琦从办公室里出来，从兜里翻出一包软中华，这还是昨天吃完饭易父硬塞在他口袋里的。

打开包装纸，戴琦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才叼在嘴上。

他习惯性地走到食堂门口，看了一眼漆黑的食堂，这才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并一步步走了进去，

“哎，戴主管，真的好巧，你也来打热水喝呀？”

戴琦刚吸了一口，就听见黑暗中有个声音向他打招呼。

“嗯！”

戴琦听出来，声音是程全志的，他迈开腿向开水桶的方向慢慢走去。

“戴主管，我想问一个事，我老婆想学财务，三个月能不能拿到证。”

程全志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显得特别的空旷。

“可以啊，外面不是有很多会计速成培训班吗，承诺三个月就能拿到会计上岗证。”

戴琦吐出一口烟，对着黑暗中的程全志说道。

“啊，这样啊，那不是要花钱才能参加吗？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帮忙，带她几个月，这样既不要交培训费，又可以赚一份工资。”

程全志索性把他心里的小九九和盘托出。

戴琦一愣，不知道程全志从哪里得到的勇气，敢这么想。

“这个问题我不敢答应你，你去和鲍经理商量吧，只要她同意，我是没有意见。”

戴琦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毕竟招人与否必须要经过鲍经理的同意，何况程全志的老婆还是没有证的。

“我这不和你商量吗？鲍经理来得比我晚，跟我并不熟，这事还是得麻烦你帮忙！”

程全志不依不饶地央求戴琦。

一想到程全志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戴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语气冰冷地对他说道：“你的要求对于我来说太过分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这么幼稚的话……”

戴琦从水龙头里放出一点水，浇灭了手里的烟头，把烟头扔进垃圾篓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全志在黑暗中咬牙切齿地紧盯着戴琦的背影，他感觉这个年轻人太不给他面子了，他决定把戴琦打入到不友好人员名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