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唐瑶的问话，李如圭吓得脸都绿了，瞅着李加唐，说不出话来。

李加唐却扭头冲着唐瑶笑说：“妈，我跟爸爸说，让他对你好一点，不要去外面招惹别的女人。别的女人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女人，不会为咱们这个家考虑的。”

“对呀，唐唐，你都知道这么想，可是你爸爸他，他不知道呀！他以为别的女人跟他上床，就是实心实意对他好呀。他不会想到，别的女人只是看在金钱的面子上才跟他上床的。要不然，有哪个年轻的女人，会喜欢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呢？”

“我……我没有……”李如圭无力地分辩着。

“没有，当着女儿的面，我都不想戳穿你的把戏，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很机密，我不晓得么？就算是你这办公室里藏着什么古怪机关，我都晓得的。李如圭，我唐瑶不是一个苛刻的女人，你想玩，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把事情做顺溜一点儿，别让人在我面前说闲话！懂吗？”

“我……”

“你也不用狡辩了，要不要当着女儿的面，我揭穿你的把戏呀？”

唐瑶说着，便起身往里间走去。

李如圭不敢阻拦，李加唐见状，连忙伸手去拉着唐瑶，低声劝道：“妈，既然你都晓得了，那就不要揭穿爸爸的秘密吧！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嘛。当着女儿的面，就算把爸爸的脸撕破了，你也没有多大的意思，是吧？”

唐瑶听了，“哼”了一声，又坐回沙发上，气鼓鼓的样子。

李如圭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低声恳求说：“老婆，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唐瑶冷笑道：“这话你不知在我面前说了多少遍了，哪一回说了过后，不是原封不动？你又改了什么？我都懒得说你了。”

“这回……这回说了，我保证不让你再说了。”李如圭只差跪下来作保证了。

“妈，你看爸爸也是很诚心诚意地请求你的原谅，你就原谅他吧！”李加唐亦在旁边劝慰着。

“唐唐，我要是不肯原谅他，我早就和他离婚了，还跟他在这里讲七讲八，打口水仗。”

“也是，妈妈说的也对。俗话说得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你们俩也算是几十年的夫妻了，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了，就算是没有夫妻之情，也有亲情吧！”

“亲情？我把他当个宝，他把我当根草！我都不晓得他有什么好，还这么一直跟他……唉，不说了，说起来就想流泪！”

“不说就不说了嘛，老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不会了，我会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

李如圭说着，转身瞅着李加唐，像是下定了一个什么决心似的，“老婆，如果这次债务危机安稳地渡过去，我……我就把这总经理的位置让给唐唐来做，咱们在一边看着她做就行了，你说可以不嘛？”

“你说的是真的么？”唐瑶瞅着李如圭，似乎是想得到一个确定的承诺。

“当然是真的呀，我都四十多了，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仅一事无成，到头来反而欠了一屁股债，还要女儿来帮我还债，我还有什么脸面把这个位置坐下去，不如趁早退位让贤算了。我跟你回家，天天做饭给你吃，陪你一起去逛街，去公园散步！”

李如圭的这番话说得十分诚恳，唐瑶听了，也觉得在理，于是笑道：“只要你有这个心思，那就可以了。总经理的位置也没有必要让给唐唐，我怕她玩性重，做不来。而你哩，回到家里没事做，我又怕你闲出毛病来。”

“没事，我不怕闲着，闲着一点也好，我就有充分的时间来陪你了撒！”

二人正说着，从办公室大门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人，向李如圭报告说：“李总，外面有好多人来要账来了，保安拦都拦不住！”

话没说完，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就来到了办公室门口，李如圭急忙起身迎上前去，招呼众人进办公室。

唐瑶和李加唐看见，便起身走进里面的房间去了，并且关上了房门。

李如圭看见来要债的人越来越多，办公室都快站不下了，便笑说：“诸位，咱们还是到会议室去吧，那里宽敞。”

“李总，我们是来要钱的，不是跟你来叙旧的，你批了字，我们到会计室拿钱走人，又不是要开茶话会，去什么会议室呀！”

“对呀，李总，给钱就行，咱们刚吃了早饭来的，口不干，喝茶不喝茶都没有关系。”

众人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跟着李如圭一起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在一楼，由一间教室改造而成。里面摆设非常简单，中间一张大会议桌，周围几把木制座椅，四面墙壁上挂着一些宣传海报，比如公司简介，工程项目图，规章制度，等等。

大家分宾主坐下，李如圭让人给众人倒茶水，还去买来一些瓜子花生放在桌子上，俨然开茶话会的样子。

既然瓜子花生茶水都摆到桌面上了，众人也不客气，喝着茶水，剥着花生，嗑着瓜子，望着李如圭，看他如何打算？

“诸位，这几年房地产不景气，本公司经营上出现了困难……”李如圭亮了一下嗓子，开口便提困难。

没等他把话说完，众人便阻拦说：“李总，打住！打住！咱们是来要钱的，不是来听你诉苦的。你要是想诉苦，那就不要开口了。”

“别……别急嘛，大家听我把话说完嘛。”

“好嘛，李总，你想说撒子，可以说，但要是不给钱，今天我们这些人就在你这儿住下了，你可是要供给我们吃喝拉撒的。”

在金钱面前，客气一词似乎是多余的。别看平时称兄道弟，这个董事长，那个总经理，叫得异常亲热，喊着麻溜儿顺，一旦涉及到金钱问题，那脸色立即不好看了，话语也不好听了。

李如圭自是深明其理，但也无力改变这样的现状。前几年，地产业兴盛，日进斗金，想巴结他的人如过江之鲫，趁之若鹜。这其中有男人，亦有女人。

女人亦有两种，一种是来公关的，兜售自己的货物，比如说黄德良的妹妹黄小莺。一种纯粹是卖身求财的，说是小三也可以，说是妓女也行，反正只要李如圭给钱，便会跟他上床。

可是任何行业，有高峰，必有低谷，房地产也不例外。

一旦进入低谷，房屋烂尾，或者卖不出去，资金无法回笼，要债的便堵上门了，而那些靠出卖肉相换钱的女人，却是再也不会上门了。

李如圭也不是什么道德君子，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何况那些女人都是主动投怀送抱，他也自然不会拒绝。

唐瑶虽然知道他有这方面的艳闻异事，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世风如此，李如圭亦不能独善其身，想要在商场里继续混下去，亦只能随波逐流，甚至是同流合污了。

更为重要的是，她曾经爱过这个男人！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那是很难离开他的。一旦离开，说明她并没有真心爱过！

没见有人是完美的，因为人的不完美，所以上帝创造了男人和女人！上帝让男人和女人组成一个完美的结合体，但是，许多男人或者女人，穷尽一生，都未能找到自己最佳的结合体。

这算不算是人类的遗憾？答案，也许只有所谓的社会学家才能知道了！

当然，李如圭现在顾不上这个棘手的社会学难题，他所要面对的是黑压压的一屋子的讨债人，他的心里在想着，那个林昆给女儿的银行卡里可有应付这些讨债人所需要的金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