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妈见陶二有点了头，十分高兴，连忙去告诉陶明望夫妻，并说：“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是黄道吉日，就让两个娃儿成亲了吧？”

陶明望叹息一声：“好倒是好，可惜就是对二有有些不公了。”

“有什么公不公，母不母的，只要两个人以后的日子过得好，管其他的事情搞么里？”陶妈真是快人快语。

“那好吧！”陶明望夫妻点头答应了。

大家立即分头准备，杀猪宰羊，置办酒席，剪纸贴花，预备洞房。

至晚，陶明望家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海棠虽然是二婚，可陶二有是头婚，陶明望依然按头婚礼仪来为二人办理婚礼。

小云儿见妈妈穿红挂绿，打扮成一个新娘子，虽然不明白其中缘故，但亦很高兴，不断地夸赞着：“妈妈真漂亮！”

海棠瞅着兴高采烈的女儿，却流下了眼泪。

宾客散去，海棠盖着红盖头等着陶二有来揭盖头，陶二有却喝得酩酊大醉，跌跌撞撞地走进房间，一头栽到床上，便呼呼大睡，把海棠晾在一边。

小云儿去拉着海棠的手不解地问：“妈妈，二爷怎么在咱们床上呀？那咱们怎么睡觉呀？”

海棠不答，却盼着一个人来拆解这尴尬的局面。好在陶明望百忙之中想起小云儿来，便对陶二娘说：“晚上你和小云儿睡吧，我去和老三老四他们睡！”

“你不用去，在咱们床上给小云儿加床被子不就行了么？”

陶二娘说着，便去将陶二有平常睡的被子抱到自己床上铺起来，又去将小云儿抱到自己房中，对她说：“小云儿，晚上跟奶奶睡。”

“我要跟我妈一起睡！”小云儿跟妈妈睡惯了，不想换地方。

“妈妈今天晚上要跟二爷睡，你不能跟妈妈睡！小云儿最乖了，最听话了。明天奶奶给你买糖吃。”陶二娘只能哄着小云儿去睡觉了。

“奶奶，二爷为啥要跟妈妈一起睡呀？”小云儿天真地问着。

“二爷喜欢妈妈，他要和妈妈结婚了，所以他们在睡在一起了。”陶二娘将小云儿的衣服脱了，将她塞进被窝中。

小云儿虽然惦记着妈妈，但自己瞌睡上来了，上下眼睛皮儿在打架，撑不住，闭上眼睛睡去，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见小云儿睡觉了，陶二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新房里，海棠仍旧坐着不动，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陶二有来揭盖头，坐了半宿，身子困了，也坐不住了，便自己将盖头掀了，起身去拴上房门，回头却见陶二有四脚朝天，浑身酒气躺在婚床上，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但事已至此，也怨不得别人，只怨陶大有那个短命的，才做了几年夫妻，便扔下她去了。因为有了女儿，她才得以在陶家呆着，不然的话，她早回娘家去了。

现在，陶家让她嫁给陶二有，她看在女儿的份上，也只能答应。不然呢？无论嫁到哪儿，不都是嫁给男人么？何况陶二有这个男人还是对她挺好的。

可是现在，陶二有怎么这个样子呢？毕竟这是他的新婚之夜呀？难道他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成？

想到此处，海棠只得上前轻轻地叫道：“二有，二有？”

陶二有转动了一下身体，依然蒙着脸，似乎不敢睁眼看她。

“二有，睡觉吧，咱们脱衣睡觉吧？”

见陶二有仍然不动，海棠伸手去替他脱着衣服。陶二有却伸手推开。

海棠试了几次，陶二有依然不让她脱。海棠只得先脱了衣服，熄了电灯，钻进被窝里睡下，又将被子拉扯着，替陶二有盖上。

陶二有酒醉心明，嘟囔着：“我对不起大哥！我对不起大哥！”

海棠劝慰说：“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呢？你大哥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也没有对不起他。人死了，一切关系都结束了，我和你，从新开始！如果你不满意我，我也能理解，毕竟我是二婚，你是头婚。”

“海棠，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想多了，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海棠伸手去轻轻地抚弄着陶二有的脸颊、耳朵。

“二有，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女人了，如果你喜欢我，就别半路上丢下我，你要与我白头到老！”

陶二有也是一个男人，一个从未接触过女人的男人，在海棠的抚弄下，身体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忽然想着，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海棠，你真的是我的女人么？你会喜欢我么？”

“会呀，我喜欢你，二有！”

海棠将二有的手拉至自己胸前，温情备至：“你摸摸，二有，这里有一颗为你时刻跳动的心脏！”

陶二有感觉到了来自海棠的爱情，猛地伸手去搂着她：“海棠，我……我……”

海棠是过来人，安慰他道：“别性急，晚上喝了多少酒呀？”

“不……不多，只有几杯。”

“知道今晚是咱们的新婚之夜，还要喝那么多的酒？”

“我……我不想结婚，不想和你结婚。”

“现在还不想么？”

“我……我想！海棠，我喜欢你！”

“真的吗？”

“真的。”

“那你愿意一生一世对我好吗？”

“愿意。”

“你不会嫌弃我是二婚吧？”

“不会！”

“你会对云儿好吗？”

“会，我会的，我一定会对云儿好的，海棠，你放心吧！”

“二有，我相信你，所以才愿意嫁给你！”

“海棠，我也愿意娶你做老婆。”

“好嘛，那你听我的，二有，你先好好地睡一觉，等酒醒了，咱们再……”

附在陶二有的耳边，海棠低声地说了一句，“我让你做一个快乐的男人！”

陶二有答应着：“好的，海棠，我听你的。”

海棠轻轻地拍着陶二有的后背，像哄娃儿睡觉一般哄着陶二有睡着了。

等到陶二有睡着了，海棠的眼睛也睁不开了，只好闭上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海棠感觉身体像压着什么东西似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猛然见到身上有一个男人，吃了一惊，叫道：“你……你是二有？”

忽然明白过来，她已经嫁给二有了，二有现在已经是她的男人了。

“二有，酒醒了？”

“嗯。”

海棠便不再说话，伸手去搂着二有，承受着他的莽撞，眼角却有几滴不争气的眼泪流出来了，

不知是喜悦，还是忧伤？

山村之夜，万籁俱寂。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狗吠，才表明这山旮旯里还有人家，还有人类的繁衍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