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了，是吧。

因果天链引起的天地铃声愈发空灵悠远，柳惊鸿忍不住抬头看天，密密麻麻的的天链交织成荆棘丛似的，差点没忍住要骂天地。

柳惊鸿转念一想，父母是这片天地生养而出的自然之灵，自己骂天地就是骂自己祖宗，老老实实长叹一气，呢喃说道：“天道公平，因果恢恢，疏而不漏。”

“什么？”荆忆寒只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暗讽坏人必然会遭受报应，未听讲天道公平，因果恢恢，疏而不漏。

柳惊鸿决然说道：“忆寒仙子，无需拦我去见段绮云，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大因果，躲不过，逃不过。

柳惊鸿只得老老实实跟处理张慈一家一样，直面因果荆棘丛，只能期盼在自由城域找到破解之法，恢复界灵的力量，帮自己挡一些因果。

“少主。”鲲灵数次开口喊柳惊鸿少主，却久久不说正话，感受到柳惊鸿的情绪正起波澜，短暂沉默之后，终究忍不住开口说道：“少主，界灵是你渡过夭折期的变数。”

鲲灵作为父亲与母亲共同炼制的混元宝具，仅这一句话蕴含着大量信息。

第一，界灵可信任。

第二，界灵与父母有交情。

第三，界灵来自第一苍穹，或够得上第一苍穹的层面。

第四，柳惊鸿想要活命，并且穿越回到另一个世界，界灵是最大的突破口。

第五，鲲灵似乎已经知道柳惊鸿进入天门洞的真正目的，可是如果鲲灵知道的话，为何鲲灵不阻止柳惊鸿？

算了，无需多想。

现在就去找段绮云才是重中之重，免得心中胡乱猜想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优柔寡断，误了时间。

柳惊鸿失神之间，荆忆寒便拿出珍贵的符箓，打出一条直接通向天鹅岛外围的虚空道路，拉着柳惊鸿走上虚空道路，两人瞬间穿越时空来到天鹅岛外。

柳惊鸿敏锐感觉到危险，汗毛乍起，灵魂带着肉身打一个哆嗦，这感觉跟当时被冲到宝峰湖底面临危险一模一样。

柳惊鸿回过神来，环视周遭，嘴巴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下意识用力紧抓荆忆寒的双手。

速度这么快？

不对，周围有时空波动。

看来是荆忆寒把自己拉进虚空道路，直接穿越到天鹅岛外围，并且在这一刹那，向逸仙与公孙又晴杀意澎湃。

应该是荆忆寒把自己保命用的手段，用在柳惊鸿身上了，让向逸仙与公孙又晴以为荆忆寒有生命危险。

“忆寒仙子，你去跟你师尊解释吧。”说着，柳惊鸿准备做一个道礼时，才发现自己右手紧握荆忆寒的手，因太过用力而森森白白，“抱歉！抱歉！”

荆忆寒脸色微红，点了点头，便匆匆飞上天鹅岛。

柳惊鸿左手紧握羊角符，差点没忍住激活，传送回到陌上桑下阳庐。

好险。

如果直接用羊角符传送回到陌上桑下阳庐，只怕逃脱不了再次被怀疑。

柳惊鸿对着天鹅岛做一个大道礼，转头就走，没有半点犹豫。

柳惊鸿出了向逸仙的道场范围，来到最近一个传送法阵，二话不说，扔出一斤上品灵石，传送到功德殿内殿。

天鹅岛上，荆忆寒刚跟公孙又晴表明自己来此的目的。

公孙又晴半眯的虎眸忽然完全睁开，说道：“柳惊鸿已经离开，并且使用传送法阵，我猜他应该直接传送到功德殿内殿找竹景龙去了。”

荆忆寒瞳孔猛地放大缩小，急忙说道：“师叔，你比谁都清楚段绮云的恐怖，她简直是人类版本的师尊，而且极其厌恶与排斥妖怪，特别是水系妖怪。”

公孙又晴短叹一气，回答道：“你不用着急，我和你师尊不会让他有生命危险的。”

荆忆寒眉头紧锁，脸上写满担忧，令公孙又晴既无奈，又不得不感叹向逸仙抹除荆忆寒的记忆炉火纯青，找不到任何一点能恢复过来的迹象。

荆忆寒已不记得柳惊鸿与向逸仙她们的道侣姻缘仙契，更不记得同生共死天契，本能认为柳惊鸿的生命十分重要。

荆忆寒说得也有道理，在公孙又晴的模糊记忆之中，段绮云的确是人类版的向逸仙，不论是神情举止，大部分价值观能与向逸仙畅聊七天七夜，以至于向逸仙亲自出面保段绮云，并力排众议给段绮云外门长老之位，并授予一枚天鹅令。

公孙又晴回望天鹅巢的方向，眉头上挑一下，“走，我们这就去功德殿内殿。”

不知是跟荆忆寒说，还是在跟向逸仙说，公孙又晴说完便朝着外边走去。

荆忆寒凝重脸色舒展些许，连忙跟上公孙又晴的脚步。

向逸仙手持杨柳净瓶，借杨柳净瓶之能，玄妙仙韵佛息交融周身，与天地合二为一，藏匿虚空，紧跟公孙又晴她们身后。

向逸仙神情淡漠，双眸深邃泛着丝丝血光，凤舞发簪与凰翔耳饰流光溢彩。

功德殿内殿。

柳惊鸿直接找到竹景龙，开门见山，说道：“竹管事，能否帮我引见段绮云。”

竹景龙上下打量柳惊鸿，一边把玩面前拳头大小的鲲鲸龙角，一边漫不经心说道：“我猜过所有可能性，唯独没想到你会选择最艰难一条，找段绮云帮你。”

柳惊鸿抿一下嘴，摇摇头，说道：“我不是找她帮我，而是互帮互助，合作共赢，说帮忙便俗了。”

竹景龙停止把玩鲲鲸龙角，他第一次听到求人帮忙，还这么要面子给自己贴金的。

尽管柳惊鸿手段不少，但是再强也不过元婴期大圆满。

极少部分有人知道段绮云难再得道飞升，综合实力直逼陆地红尘仙，这也是向逸仙力保段绮云的原因之一。

段绮云与柳惊鸿八辈子打不到一边，怎么可能互帮互助，合作共赢。

竹景龙将鲲鲸龙角推到柳惊鸿面前，认真严肃说道：“你小子，别以为给段绮云鲲鲸龙角，就能够让她对你产生好感，冒生命危险替你办事，你一点都不了解段绮云修真以来手刃多少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