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达自己说错话的歉意，万俟懿第二天带着墨修竹去逛街了。

这次他们选的是一个古言世界的都城。出门前，两人特意换上了古色古香的情侣装，在古老的都城里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今日不知是在过什么节日，都城里热闹得很，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堵得难以通行，她不得不和万俟懿紧紧贴在一起，慢慢悠悠往前走。

“前面的路宽敞些，到了便不会那么挤了。”万俟懿一边宽慰她，一边默默挡下朝着这儿撞来的小孩。

墨修竹听见这话冲他莞尔一笑：“没事，只要能和阿懿一起逛街，挤些也无妨。”

语言的力量是强大的，十几个字便能让万俟懿心情大好，连带着脸上都有了笑。

他们紧贴在一起走了一会儿，如愿来到万俟懿口中宽敞些的地儿。不再似先前那般拥挤，但热闹还是多的。

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前围满了小孩子，细看去，原来是在卖冰糖葫芦。

“万俟懿，给我买个冰糖葫芦好不好。”她主动询问，一双手不断摇晃万俟懿的右胳膊。他低头正巧对上她满含期待的眼。

墨修竹的眼睛可真漂亮，就像有万千星辰藏匿一般。

这是她为数不多对他撒娇吧！恍惚间，万俟懿不知为何想起了当年在临泽门他魔血暴动那一天。

那时候的墨修竹要是向他撒撒娇，什么穿心之箭什么身份有别他通通可以不在乎。可惜那日的她固执地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没妥协半分。

“好。”他终究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亲自去为她买了串冰糖葫芦回来。

得到零食的墨修竹很开心，笑着与他分享自己的美味。

第一颗冰糖葫芦是被万俟懿吃掉的，墨修竹看着他脸上没有显现出异样表情，又问了一遍：“甜不甜？”

“甜。”

得到保证，她迫不及待地吞下第二颗冰糖葫芦，却被酸得五官都挤在一起。

“万俟懿！你骗我！”她有些气愤地捶了他一拳，力度不大，对万俟懿造不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万俟懿则是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她说：“我这颗确实是甜的呀。谁让你运气不好，吃到了酸的那一颗。”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见墨修竹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万俟懿干脆从她手中抢过冰糖葫芦，做势要扔：“那扔了吧！反正你也不喜欢吃。”

这一招的效果可谓是显着，墨修竹当场就不闹了：“不行不行。”

…………

两人继续在街上逛着，路过首饰铺子的时候，墨修竹心血来潮拉着万俟懿就要进去逛。

她说：“我给你选个戴手上的小玩意。”

“不用。”万俟懿笑着拒绝，而后又道：“给你自己选就好啦，我付钱。”

这倒让墨修竹有些不解，几番追问之下，万俟懿将袖子挽起，露出手上戴着的几个饰品。

有青丝手绳，有月光石手链，红绳平安符，镂空银手镯。

墨修竹第一眼还觉得有些陌生，多看了几眼后恍然发觉，这不就是她和万俟懿互换身体期间攒的那些首饰吗？青丝手绳则是在魔界的时候她拿头发给万俟懿编的。

“这些东西你一直都留着啊。”不知为何，她忽然有几分感慨。

万俟懿点点头，他一直将它们戴着。毕竟这是“墨修竹”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了。

墨修竹见他承认，思考了几秒后又问：“是为了怀念我吗？”

怀念他那个在大婚之日被活活钉死在城墙上的妻子。

“是。”

本该是回忆往昔潸然泪下的场景，墨修竹却说：

“那你会为了怀念我蹲着嘘嘘吗？”

用这种行为来代指两人互换期间，她拿万俟懿的身体干的那些混账事。

短短一句话，成功给万俟懿问破防：“死猴子，别逼我在心情最好的时候扇你。”

互换身体，是他一直不愿意回忆的事情。

怪只怪墨修竹这人太过于特立独行，拿他的身体净干些离谱事儿。

“行行行，不讨论这个了。”墨修竹也不想再深究这个问题，拉着万俟懿在首饰铺里挑选起来。

半个时辰后，看着眼前一堆被万俟懿狠狠否定的首饰，墨修竹欲哭无泪。

“我觉得我的审美其实还可以……”

“不！不可以！你最好对自己有点清楚的认知。”

要说墨修竹此人实在是独特，她总能在一堆漂亮的东西里选中最丑的一个，并且爱不释手。

万俟懿是绝不可能让那些丑东西留在自己视线里的。

两人犟了好一会儿，墨修竹最终败下阵来，任由万俟懿给她挑选。

戒指被戴上手指的时候，她一时脑热说了句：“我愿意。”而后猛然发觉这话有些熟悉，好像以前说过。

是什么时候呢？有些想不起来了。

倒是万俟懿提醒了她：“是我第一次把十戒给你的时候。”

哦，想起来了。

“我以前还怪自作多情的嘞。”她笑着打趣自己，不曾想下一秒万俟懿对着她单膝下跪，说：“那你愿意嫁给我吗？墨修竹小姐。”

“愿意是愿意，但是你下次求婚能不能选个合适的场景。”

“这次就当排练，下次一定。”他笑着答。

两人离开首饰铺以后又逛了很久，直到天黑。

据说今夜有烟火大会，两人一合计决定看完烟火再回家。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们还和旁边同样在等烟火大会的人那里得知了都城的一个传统，那就是在烟火绽开的那一瞬许愿，神明会保佑你愿望成真的。

“你的愿望是什么？”万俟懿略有些好奇地问她。

墨修竹看着远方漆黑的天空，隔了很久很久，才给予他回答。

她说：“我想死。”

是很荒谬的话语吧！怎么会有人的愿望是这个呢？

有些意外的，万俟懿并没有斥责她乱说话，也没有责备她的愿望不好。他只是说：“那我赋予你死亡的权利。”

她笑了笑，将话题抛给他：“阿懿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我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