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常妃的话，朱牛旦跪在床前，哭着说：“娘，你不要牛旦了吗？”

大哥一哭，朱文静也跟着哭了起来：“娘，我不许你死！”

母子连心，就是在襁褓中的朱永熥也哭了。

这时候要把永熥交给宫女去哄，常小娥又要多心。

“你看你，好好说这贱人干什么！”朱标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哄永熥：“永熥乖，永熥不哭，有爹呢！”

看到三个孩子都被自己惹哭了，常小娥母爱泛滥，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都是臣妾不好！”

把永熥哄好了，朱标才交给宫女，又让太监把皇长孙和江都郡主给领出去。

三个孩子都走了，朱标就想着给常小娥治疗。

由于部位敏感，所以太医也不方便查看伤情，朱标只好亲自给常妃治疗了。

（古时候男女授受不亲，给公主、娘娘治病都是悬丝诊脉，就是用几根线来诊断病人的脉搏。明朝时期又实行户籍制度，医户的后代还是医户，这让原本就不高超的医术加深了阻碍。）

朱标上一世不是医生，不懂太多的医理，唯一的医书就是那本《母猪的产后处理》。

母猪产后处理就母猪吧，至少理论上是相通的。

依照常小娥的状况，主要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产后出血，一个是并发症。

失血过多，可以给她输点血。

另外一个就是消炎，由于尿道感染，最好是可以人工导尿。其实，在古代，我国就已经掌握了人工导尿的技术。

早在唐朝时候，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中就详细介绍了这个方法。就是用一根细葱插入膀胱，一人慢慢的把尿液吸出。中医当真是博大精深，这种技术比欧美早了几千年。

只是这事关皇室的威严，估计太医是不敢在老朱面前提出的。

朱标也在寻思，该如何给小娥姐说。这时候常小娥说道：“臣妾有一事恳求殿下！”

“小娥姐什么时候也学这么客气了？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是上九天揽月，下四海捉螈也完成你的愿望！”

“臣妾自知命不久矣！”

“你不要胡说！”

常小娥拼尽力气说道：“听臣妾把话说完！”

“啊！”常小娥自从懂事以来，就没有这样大声和朱标说过话。听到她这样训斥自己，朱标也懵了：“小娥姐有什么事你先说！”

“臣妾命不久矣，徐家妹妹人品和相貌都是出众。臣妾生病的这些日子，对臣妾照顾有加，对牛旦和也是极好的。臣妾···”

话说到一半，朱标已经明白常妃的意思了，她是要朱标立常小雨为储妃。

咱风尘仆仆跑来就是为了救你啊！

“不行 ，我绝不答应！我早就说过，你是我唯一的太子妃。常娥姐在，我绝不会立别的女人为太子妃，你是我唯一的太子妃，以致皇后。”

“殿下听臣妾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就是这事不行，我一定会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殿下对臣妾恩重如山，臣妾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万分之一，但是臣妾时日不多。牛旦、文静和永熥都还小，牛旦又是皇长孙，各方势力惦记着。没有可靠的人照看，臣妾终究是不放心。”

“所以你就让我立徐妙云为继妃？”

“臣妾知道殿下喜欢妙云妹妹，想要立她为继妃。论理立谁为继妃是太子的事情，本不该臣妾置喙。可臣妻放心不下牛旦，小雨是臣妾的妹妹，古之大义就是父子相承，姐妹相继。”

“好，你好好养病，这事容日后再议！”

“不能等了，臣妾要在还有最后一口气前，安排好一切！”

“这总要和你爹娘和你妹妹商议下吧，再说小雨要有喜欢的人？！”

“长姐如母，你把娘和三妹叫来，我当面和他们说！”

常小娥说着还要坐起来，朱标知道，这丫头让自己给惯坏了，执拗，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

不依着她来，她是不会让自己做产后护理的。

“都依你！”朱标站起身，长叹一口气，叫来一个小太监，传令中书省：我大明传承唐宋古制，太子有正妃一、良娣六人。

本太子只有太子妃一，侧妃三，良娣二，于古制不服，今奉古制，燕国公常遇春嫡次女为良娣。

这明显是违背《大明集礼》，所以小太监不敢去传令。

“怎么，我说的你没有听清楚？”

“听清楚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牵扯燕国公，这要圣旨才···”

朱标情知小太监说的是实情，事关燕国公是要老朱亲自下旨才行。

虽然向老朱请旨，只是一个程序。

朱标急于安抚太子妃，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就要小太监去传令。

“嗯？”

“奴婢马上去传令！”

小太监走了，朱标才回到常小娥床头，柔声对她说：“好了，你放心了吧？”

“臣妾放心了？”

她嘴张了张，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要说话了，让我看看你的伤情！”

没有想到，常小娥却扭扭捏捏起来：“我不让你看！”

由于伤口没有愈合，加上大出血，还感染了，常妃那里肿的厉害，自然是不想让别人看。

她不光不让人看，甚至是不让人清洗，也正是因为这，她的伤情才越来越厉害。

常小娥的顾忌，朱标自然是知道的。

以前汉武帝有个宠妃叫李夫人，就是久病之后形容枯槁，所以不肯让汉武帝见最后一面。

“没关系的，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什么囧事我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