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外孙助理轻轻敲了敲，华笙朝他招了一下手，“请进。”。

见孙助理进来，顾清廷从桌子上下来，“好了，那我先走了，周末家里见！”

“嗯，路上小心。”

“顾少爷慢走。”

办公室里只剩下华笙和孙助理两个人，孙助理将一个精美的礼袋递给华笙，“顾总，这是正合集团的老总托人送来的。”

华笙扒拉了一下，从里面抽出来一张请帖，“哦，是季明寒和方家二小姐方婷婷的结婚请帖。”

“如果顾总要去的话，我现在就去准备礼物。”

“不去。”华笙的话说得很简略，好像这并不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孙助理微微蹙眉，“可是……正合钢铁集团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我们的合作关系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要不要……”

“你的意思是要不要请教一下我父母，是么？”

华笙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来明明她把事情都处理得不错，连顾杰和宋薇都夸她手段老道，但就是有些人不相信她的能力，比如眼前的这个孙助理，虽然他对自己一直都十分尊重，交代的事情也都做的不错，但有时也会莫名其妙地质疑她的做法，好像她的决定过于草率了一样。

孙助理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惹了顾总不高兴，连忙说，“顾总处理公务得心应手，但是人情世故恐怕还是应付不来，多请教一下有经验的人也是好的。”

华笙叹了一口气，这种有些资历的老人就是容易陷入过于依赖经验的陷阱。她示意孙助理坐下，然后将双臂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打算好好让孙助理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

“你听着：首先，季明寒是我的前未婚夫，而且我们两个解除婚约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方家人不会不知道；第二，虽然新郎和我们有龃龉，但方家显然不想因为和季氏联姻就得罪我们顾氏集团，这次送来请帖只是想向我们顾氏传达一个信息——正合钢铁和顾氏交好的意向不会变，并不是期待有谁去参加婚礼。说实话，与其担心我不去，他们更害怕我去。如果我在现场，想想吧，那会是什么修罗地狱。”

孙助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顾总。不过咱们什么行动都不做，方正合怎么能知道我们的意向呢？”

“他一定是期待着可以得到一份结婚礼物，是什么不重要，是以我的名义送出的还是以顾氏的名义送出的也不重要，他现在一定很迫切地想得到我们的表态。”

“那我们的态度是……”

“什么都不做，就当不知道。顾氏永不和季氏合作，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方正合既然选择了季明寒做他的女婿，就得准备好遭受顾氏的冷眼——记得让公关部放出消息，就说顾氏在物色新的钢材供应商。”

“可是正合的性价比是最高的，而且我们拿的还是最优惠的价格……”

孙助理刚刚放松下去的脸上又泛起了难色，“因为私事损害集团的利益，这不好吧？”

“集团的利益？”说到这儿华笙可要得意了，“不好意思，我们还有别的股东么？”

孙助理这才想起来顾氏已经私有化了，不需要为任何股东负责；而眼前的这个年轻女人，正是当年实行私有化的主要推手。

他看着华笙微微向上勾起的红唇，带着一股迷人的傲娇，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涌上心头。

但他没有轻易臣服，“啊，我是说，在商言商……”

“商场也只是一个有更多人参与的游戏而已，做生意如果不开心，不如回家去种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沦落到给员工发不出工资的地步的。”

“顾总，我不是这个意思……”孙助理的脸色有些赧然，现在他才终于明白，有些人注定是天之骄子。

“况且，我可没有说一定要更换供应商。”华笙又将后背靠上椅子，举手投足间都是胸有成竹。

“您的意思是……”孙助理恍然大悟，看向华笙的眼中多了一丝敬佩，“我明白了，我这就按您交代的去办。方董事长这几天可就要睡不着了……”

华笙此时却话音一转，“对了，现在几点了？”

“六点二十七。”孙助理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咧嘴笑了，“我只是想和顾总确定一下行程，这不算加班吧？”

华笙听后笑了一笑，“哦，勉强不算吧，不过你还是快点儿回家吧，不然我还得付你加班费。”

前世过劳死的华笙穿越了也没忘了当初被迫加班的怨念，因此她一上任就规定了严格的加班制度，除非必要情况任何人不准加班，下班必须就走。

这个规定一开始实行的时候顾杰还有些顾虑，如果不加班的话工作会不会做不完，今天留一点儿明天留一点儿，最后累积一堆不好处理。

不过最后的结果却证明，没有了那些所谓的加班文化，员工的工作效率大幅提高，虽然有时候也会有工作做不完的情况，华笙将其归因为人手不够，多招几个人就解决了，也算是为社会就业率做了不小的贡献。

“那顾总，我们明天见。”孙助理礼貌地道了个别，拉开门把手的时候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说，“顾总，你不走么？现在公司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我们可以一起下去。”

“我整理一下，你先走吧。”华笙低头忙着些什么，看起来还要待一阵子。

孙助理点点头，去自己的办公室拿了手机和钥匙，然后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数字键一直跳到负一楼。整座大厦都是顾氏的资产，在这里上班的也都是顾氏集团的员工；而得益于按时下班的企业文化，现在地下停车场里的车辆寥寥无几，孙助理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自己的车。

开门、坐下、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在大厦前的那条马路上拐了一个弯，继续往前行驶。

忽然，一辆黑色厢车刷得一下擦着他的车子急速驶过，逼得他猛然踩了刹车。

“怎么开车的？！”孙助理探出头来叫骂，而黑色厢车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连停都没停，径直消失在了孙助理愤恨的视线里。

哧啦一声，那辆险些撞了孙助理的黑色厢车停在了顾氏大厦的楼底下，四五双黑色皮鞋从车里鱼贯而出，不出一分钟，还在埋头整理文件的华笙便被这些带着墨镜的黑衣西装男包围了。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不顾华笙的询问和惊呼，几个人动作麻利地将她捂住了嘴带下楼，塞到了车厢里，然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