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周玉山与他的儿子礼部尚书周光霁回到府里的时候，就听了管家汇报这个事情。

太师周玉山已经一甲子的人了，头发银白相间，从官数十年，位高权重，不怒自威，站在那里也很有压迫的个人。

而礼部尚书周光霁看着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沉稳，带着一丝书生气，长得也秀气。

太师周玉山与周光霁听罢了，心里也是有了计较的。

周光霁挥了挥手屏退下人。

“父亲，宁王真的回来吗？”

周光霁心里也没有底，眼神语气都不乏有着忧虑。

当年周光霁很喜欢莫依凌，深爱入骨，多年以来也只有她一个，妾室也没有。若是当年宁王登基，那么周光霁自然不可能娶到莫依凌，于是太师必须支持先帝，与先帝联手帮助先帝夺得帝位。

而太师也非常成功，先帝登基，宁王惨死，莫依凌最终嫁入了自己的儿子，也诞下了一双儿女，也算美满。

可是今日得到的消息都不算好事。

连无与唐汐落脚的地方是很好查探的，当年宁王也喜欢梨花小筑，尤其那个马车进城，多少也是引人注意了。

皇帝在茶馆坐了一个下午，半宿时间，那个茶馆又是自家孙子孙女受伤的地方，很多事情就不得不多想了，多想恐怕也要满门惨死的，这个代价有些高。

太师沉吟思考了一会儿说：“乐邦与佳儿在东区闹市冲撞的事情，皇帝必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可以这么草草了事。”

周光霁点头说：“皇上今夜醉酒了，明日也不知道会不会早朝，若是早朝……”

“我们得要准备好告罪的说辞。”

太师的眼里闪过精光说：“皇上向来与宁王交好，当年……宁王出现了，那么皇帝必然很想为他正名，我们得要小心为上。”

破天荒的第一次，太师周玉山重重惩罚了周乐邦与周思佳，罚了他们两个在祠堂面壁思过三天，连夜执行。

周乐邦与周佳思在睡得迷迷糊糊之中，下人推门而进，动作迅速，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说点什么，就看到了素来疼爱自己的祖父、父亲沉着脸出现了，二话不说就逮到了祠堂——面壁思过。

两个小孩子当然害怕的，一路上又叫又哭的，动静闹得有些大了。

莫依凌也被吵醒了，披着披风，带着么么一同来到了祠堂，见到太师与自己丈夫也是一脸深沉，似乎真的出了大事情了。

莫依凌小声而温柔地行礼后问：“夫君，可是发了什么事情？”

大庭广众，闲杂人口众多，不方便说话。

周光霁带着莫依凌跟着太师一同回房了，三人留在房里说话，下人都在外边候着。

“今日的乐邦与佳儿在东区闹市的事情……正好被皇上看见了……”

莫依凌惊了：“皇上是要追责的意思吗？”

周光霁拍了拍莫依凌的手说：“莫怕，父亲已经想好对策了。幸好今日闹市里面也没有人受伤，不过是小摊贩有些损失，管家已经处理过了，这个是小问题。”

“依凌……”

太师开口唤了一声。

莫依凌行礼回话：“依凌在，公爹，但凭吩咐。”

“这些年，我的年岁大了，皇帝也越发瞧着我们周家不顺眼，为了避免锋芒太过，这些日子，你同乐邦，佳儿都少出门吧！免得多生事端，让小人有机可趁。”

“依凌遵命。”

太师挥了挥手，示意周光霁与莫依凌夫妇一同离开了。

太师看着这双恩爱夫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造孽的果，还是让我这个老人家的承受吧，周家尽管风光不再，也要留存下来。”

太师周玉山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仿佛感慨仿佛忧桑：“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你既然输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回来，搅得这个皇城风云色变。”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那么现在也只能继续对不起你了，宁焱。”

“既然成了江湖人，那么就用江湖的规矩解决吧！”

莫依凌与周光霁一同回房了，屏退下人，周光霁亲自动手给莫依凌收拾披风、挂号。莫依凌见自己的丈夫沉默，猜想定然是出了大事。

“这个皇城里面，到底发生什么样的大事，能让公爹如此这般失措。”

莫依凌轻轻皱着娥眉，带着担忧，目光如水，温柔看着周光霁。

周光霁回避了莫依凌的眼光，当年的事情……他自然不想让莫依凌知道宁焱回来了，他害怕，于是他沉默。

“夫君？”

周光霁换好衣服说：“夜深了，休息吧，妇道人家，朝廷的事情就别管态度了，这些事情我跟父亲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多少年了，我们周家经历多少风雨，也这么过来了。”

周光霁依然是回避莫依凌的话题，他对宁王的事情依然选择沉默的，他没有足够的自信宣之于口。

周光霁扶着莫依凌上chuang说：“好好休息，这些日子不要出门。”

周光霁说完就吹灭了灯火，房间归于漆黑一片之中。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的。

兵部尚书莫从的府邸，莫从一个中年男子，尽管他多年没有上过战场了，可是身上那种杀伐之气依然浓重，胡子带着一些花白了。

莫从炯炯有神地看着的刀，手里拿着的抹布温柔的擦拭，刀在烛光之下闪烁着冰冷的寒意，看得出来他这么多年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刀，也没有放下自己心中的刀。

这个皇城里面瞬息万变，不过一日而已，已经风云色变了，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还有死。

“太师呢，太师有什么动静吗？”

莫从的声音雄厚，带着将军的气概。

莫从旁边的副将莫安之,一个青年男子，站在那里是一个明显的军人姿态。

“太师对宁王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不过今日东区闹市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今夜连夜罚了两个孙子，想必已经想好明日早朝的对策了。”

莫从冷声讥笑，眼神也足够讽刺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