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扶着唐汐在宫门口上了马车，唐汐掀开帘子看着宫里，笑着说：“回家吧，炼药的事情不该再耽搁下去了。”

清扬说：“怒火之后冷静下来，皇帝会起疑心的。”

唐汐不甚在意：“那又如何呢！怒火中烧后的皇帝也没有多久能活了。本想着让阿焱自己动手，竟是没有想到那些人非要触我霉头。”

果如其然，第二天早朝传来了皇帝身体抱恙的消息，早朝也停了。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早朝一停了停了三天，让臣子都人心惶惶，储君未立，怕到时候又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四皇子才十三岁，五皇子才十二岁，都是半大的孩子，论实力自然不是大皇子的对手，大皇子又有唐家撑着，十五万兵马还在唐家手中，现在任谁也不是唐家对手，禁军跟京军加起来也不过十万兵马，论骁勇善战的战场杀敌的能力，帝京的军队远远不可能是唐家军的对手。

目前的情况是，如果大皇子要争，那么必赢的局面，所以皇上的龙体如何真的是一个重要的信号。

朝臣更怕皇帝无碍，大皇子等不及要夺权。

皇帝召见了大皇子风焱，风焱休养了一段时间，身子骨精神气都好了不少，脸色还显得有些苍白，看起来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今天已经起身不来，手脚活动也是不灵活了。

风焱眼睛受伤自然看不见的。

管事太监说：“太医说了是中风的迹象，需要修养好些时日，估摸着至少需要半年时间，皇上日夜操劳留下的病根也不少，调理起来也需费些时日。这些天，睡的时间很长，醒来的时间很短，今日……也是念着大殿下，所以老奴擅作主张了。”

风焱沉默了一会儿说：“有劳管事一直照料父皇，辛苦你了。”

皇帝听着风焱的声音缓缓醒来，明显意识不太清楚的：“焱儿，焱儿……”

风焱坐在床边应声：“父皇，儿臣在。”

“焱儿，父皇有愧于你。”皇帝的眼神空洞，伸手想抓住点什么，风焱却也是看不见的，最终皇帝也未能抓住一些依靠，气虚也有些不安稳：“唐汐是个好姑娘，把她许给你，也算是朕对你的补偿了，你以后好生待她。”

风焱轻声应了一句：“儿臣会好好待她的。父皇身体抱恙，太医说还需要修养一些时日，可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朝中事务还需有人处理。”

皇帝已经有些累了，眼睛半闭合着挣扎着用力睁开，可还是徒劳，嘴里有气没力地说着：“那朕命你监国，替朕处理国事。”

皇帝才说完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管事扶着风焱出门，门口聚集了许多大臣，管事太监用高尖的声音宣告：“传皇上口谕，大皇子德才兼备，在朕休养期间代为监国，代朕处理国事。”

大臣跪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即使各有考量，这种情况之下只能顺势而为。

夜里，大皇子的府邸，他看到的仍旧一片红色，耳边的微风吹来，那是这五年以来最舒服的一天，他的手里把玩着那款红玉，嘴角含笑。

苏晖看了天说：“殿下，起风了，要不回去歇息？”

风焱摇了摇头说：“这天正好。”

苏晖观察了周围说：“属下去拿披风，去去就回，殿下当心一些。”

苏晖才离开不久，风焱的耳边传来异样的声音，他眉头一皱喝道：“谁？”

风焱耳闻身感躲开了攻击来的剑，对方攻击凌厉却没有招招致命，鼻尖传来的是女儿家的香气，过了十来招后，风焱试探地问：“汐儿妹妹？”

唐汐没有回答他继续攻击，风焱也不客气了，明显下手就不一样了，不消片刻，风焱徒手打掉了唐汐的剑，用力抓着她双手拉着身前，十分靠近：“汐儿妹妹，调皮了。”

唐汐不太高兴：“怎么认得是我呢？”

风焱仿佛是感慨：“我就知道是你，汐儿妹妹。”

苏晖跟守卫入到花园的时候，只见两人靠近说话，十分亲密，苏晖马上让守卫散了，自己也尴尬站在远处，手里的披风也不知道送还是不送为好。

“这么晚偷偷进我的府邸，不会只是为了偷袭我？”

唐汐一脚把地上的剑撩起来丢给了远处的清扬，剑身直插入清扬手里拿着那个剑鞘，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自然是给阿焱送药的。”

风焱的眼神更亮了一些。

“今天起风了，云深不见月，让苏晖把灯火都吹灭，再把药给服下，没有光刺-激，可以慢慢适应，对你眼睛也好一些。”

“好……”

风焱的声音激动地有些沙哑，“都听汐儿妹妹的。”

苏晖跟清扬把花园周边的灯火都一个一个熄灭了，风焱的眼睛从一片红色，慢慢暗沉下来，逐渐变成一片黑暗，可是鼻尖耳边的气息都让他感觉很安心。

唐汐扶着风焱坐在凉亭之内，让苏晖把披风给风焱披上，再黑暗中把药丸喂进风焱的嘴里，风焱也毫不犹豫就吞下了。

唐汐握着风焱的手，给了他更多信心：“放心，起效还需要一点时间，不着急。你说看见了，第一件事情想做什么？”

风焱回握唐汐的手说：“好好瞧瞧，我十年未见的汐儿妹妹。”

唐汐略微嫌弃：“我是很认真的。”

风焱也回答：“我也是很认真的。”

“不想手刃仇人？”

风焱笑着说：“他们没有汐儿妹妹重要。”

在聊天谈话中，风焱缓缓觉得胸口有些闷，而眼里也有一些影子在晃动，随着影子越来越清晰，胸口的闷气却越发明显，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本来该变得清晰的模样再次模糊起来。

风焱虚弱叫了一声“汐儿妹妹”便晕了过去。

苏晖马上扶着风焱，唐汐伸手给风焱把脉：“嗯，药效太猛了，阿焱身体虚弱了一点，不过淤血排出来了，余毒也清理得七七八八了，待他休息休息就好了。”

苏晖扶着风焱黑暗之中也难掩担忧的神色：“可明天开始殿下就要监国了，要是明天早朝殿下不出现恐怕会有很多流言蜚语的，这对殿下很是不利。”

唐汐淡定地回答：“你家主子现在的身体休息一晚就可以了，明天记得准时让他起床上朝，而我……现在走了……好生照顾好你家主子。”

趁着昏暗的夜色，唐汐同清扬一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