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前夜，程若曦到了司焱院子。这已是半夜时分，大伙儿基本都歇了。

她安静来到司焱的院子，脑海里面都是过往的一些回忆，没有唐汐在的时候，他也是总能看见她的，可是唐汐在的时候，他的目光追随着她，温柔内敛，看她的时候却不过普通情谊，终究不一样的。

程若曦想，过去她总以为自己会跟师兄结成道侣，为了守护天下苍生而努力，守护天门宗，守护正道，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就变了。她的目光好像已经不在师兄身上，慢慢转到另外一个人那里。

幸好师兄也不责怪她的小女儿心思，她一时间很难想通这些事情，离开安静一段时间好好修炼或许是正途。执念不除，易生魔障，她不想一直坚定走着的路也慢慢因为这些事情而改变了——变得不像自己，慢慢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唐汐没有睡着，抱着阿斯理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开窗的声音自然是引起了程若曦的注意，程若曦抬头看着二楼打开窗户，唐汐站在窗边也发现了程若曦，低头往下看，让程若曦以为唐汐有种君临天下的错觉——那一刻，她内心颤抖了一下。

程若曦自认素来不比旁人差，但对于唐汐，她甚至连对比的信心也没有，她总是自信阳光甜美烂漫，她总是有着十五六岁女孩的朝气，却暗含内敛的智慧，接触不多，也深感她的美好。

这样子的人，她应当是喜欢的，可不知为何内心总有无故的厌恶。或许因为过于美好，所以不应该存于世间吧！

“或许你不应该活在世上的，你总是让我感觉到无比厌恶。”

程若曦的声音感慨多于愤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赢不了，比不过，深知处于劣势。

“世上之事终是难得圆满，你也是幸运的人儿，起码到目前为止都是……”至于将来那就说不准了。

“既然决定闭关就好好修身养性，路漫漫，需要静心想好该如何走才不至于坠入魔道、万劫不复。”

程若曦不太高兴唐汐的话：“我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灵宠来管教。”

“我时常在想，你脾气也不算好，偏生在我这里很能沉得住气，你有没有想过为何？”

程若曦火气更猛了，眼神也变得锋利：“你的意思是我害怕你吗？”

程若曦提剑上前，不太在乎是否会造成很大的动静，此刻她的愤怒让她的理智离家了，却被院子的阵法压下——压在地上动弹不了。

阿斯理非常愤怒的炸毛了，然后可可爱爱的喵了一声。

唐汐低头看着阿斯理，觉得相当丢人：“老虎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这个阵法主要目的防止有人来捣乱的，主要针对杀气，因为程若曦被压制了，阿斯理也被压制了——主要没有发挥全力，一时不察而已。

程若曦最终还是气冲冲地离开了。

后来马元明告诉司焱，程若曦闭关修炼了，司焱态度淡然，没有过多的情绪。马元明深知司焱对待唐汐是不一样的，也只希望程若曦放下执念，莫要强求，免得万劫不复。

一天夜里司焱同唐汐一起在院子里面喝茶，阿斯理趴在桌子上面，懒洋洋的，清扬不在，也算是两人独处的时光。

“已经闭关了小半年了，也不知道进展如何。”

司焱给唐汐倒茶：“怎么突然提起师姐，闭关修炼总归需要时日的，以师姐的功力结果应该不会差。”

司焱继续说：“门宗最近多了很多流言，关于金仙门的，听说金仙门的地界边缘出了好几起魔族伤人的事情，可金仙门没有动手处理的意思。他们是要按耐不住了吗？”

唐汐看着天上的月亮，映照侧脸的线条很美：“金仙门里面有什么东西，这么一些年，门宗应该多少有人觉察，不过没有确实证据是很难师出有名对金仙门动手。不过他们也不足为惧。”

“我们的印记到底是什么？”司焱看着唐汐，唐汐侧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继续抬头看天，司焱也不在意唐汐的态度了，他继续说，“我查了许多关于印记的书籍，没有任何一个印记跟我们的相似。”

唐汐解释：“自古以来话本都说仙凡有别，神仙与凡人牵扯太深都会遭受天谴而万劫不复，入万世轮回，受尽苦楚方能洗清罪孽。”

司焱皱眉，心里有些不安，出口反驳：“那些都是说书先生信口开河，岂能作真！”

“也是，都是些传说，毕竟到底有没有神仙，谁也不曾见过，对吧！”

“可你距离成神只差一步了。”

司焱看着唐汐很是不舍，言语之中难免存在担忧。

唐汐顺水推舟回答：“这大约就是结印图像不同的缘故了，仙门这么多年就出了我这么一个半神，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用过往的知识去解答。”

司焱沉默一会问：“汐儿的原身是妖族的吗？”

唐汐调皮笑着说：“我长得这么好看，当然是狐狸嘛！”

司焱也笑了，心里却是明白，她不想说的事情自然不会再说——这些年，司焱自问对唐汐还有有些了解的。

“金仙门应该很快有动作了，阿焱，那个时候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司焱抬头看天，天空的魔星同紫薇北斗一样烨烨生辉，实属奇怪，这种诡异的天象也持续了好多年了，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可这个局终究是要破的。

事情来得永远在意料之外的，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是兵者王道，突然大量的灵力冲击了天门宗，让各处的结界都受到震动了。

司焱看着天空的异象，而紫微星此刻变得血红，司焱皱着眉头说：“灵力发出的方向是师姐闭关的地方，难道要突破了吗？”

唐汐看着那个方向倒是笑了，抬头看着红色的紫微星，一切都已经明了的，语气倒是觉得有些可惜的：“她终究是执念难除，走火入魔了。”

“师姐，有何执念？”

“执念每个人内心都有……只轻重而已……她自己一个人不至如此，未夜应当在她身上做了不少的功课。”

“魔王，他到底想干嘛？”

“太憋屈了，控制不住想要我离开这个人世间。”

司焱惊讶看着唐汐。

唐汐很镇定：“没事，他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