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锦澜知道桂月是个有分寸的，也不多言叮嘱，径直离开凤鸾宫往御书房去，此事万不能瞒着路勉之。

宫外，路锦幼和桂月挤散以后，随着人流不知被挤到何处。

突然后颈一痛，下一秒就失去意识，再次清醒时是在一处破烂不堪的废弃木屋中。

一睁开眼时她只觉得后颈痛，眼睛也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待她缓过劲后听见了熟人的声音。

“五公主，好久不见。”

“宋玉素？你敢绑架本公主。”

宋玉素嗤笑一声：“绑都绑了，我还会怕不成？”

自打阿若小产后，宋玉素过了好一阵夫妻和睦的日子。

她有些沉浸在这样的日子里。

直到她查出自己有了身孕的同时，也得知了路锦昂在边关与一女子相处亲密之事，这消息还是阿若说与她听的。

宋玉素瞒下自己有孕，掏空自己本就不多的嫁妆去调查这一切。

阿若的来历，路锦昂身边的女子，以及处处和自己书坊作对的书巢的真实目的。

宋玉素坐在她对面，一点一点的把自己这段时间所调查之事的结果说给她听。而这些，她再清楚不过。

都是她知道宋玉素在调查后故意让裴也安排人透露出去的消息。

“给本公主解开，尚且给你留个全尸。”路锦幼神色淡然的说道。

“路、锦、幼。”

宋玉素恨极了路锦幼这副永远高人一等，看不起甚至鄙视她的样子。

“宋姑娘，你又越矩了，怎的如今做了正室夫人还是如此不懂礼数。”

这话像是踩中了宋玉素的尾巴，让她近些时日刚滋养的姣好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

规矩、正室。

这是宋玉素一直想要摆脱的东西，她想做的从来不是守规矩的那个人，而是加制规矩的人。

宋玉素脑子里想起当初赏花宴上，路锦幼高坐于正位之上，神情轻蔑，轻飘飘一句话就当着众人羞辱她。

她无意识的调整姿态，学着她那日的神情和语气，缓缓吐出：“来人，掌嘴。”

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可见宋玉素这人心底一直记得当日之辱。

也对，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路锦幼被绑在一张木椅上动弹不得，死死瞪着宋素玉和正在撩起袖子准备打她的老婆子。

两人互相直视着对方，脸上全是对彼此的不屑和恨意。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那巴掌即将落在她脸上时，一把剑破门而入，划破老妇的手腕，血迹四溅。

路锦幼受到惊吓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今日怎么着都得挨一耳光。

“公主！”

“裴也！”

两人一个紧张一个高兴的同时出声，裴也见她没事，心一下子都安定下来。

“可有伤到何处？”

“没事，你要是再晚一点我就该伤到脸了。”

裴也不信她的话，替她解开绳子后仔细看了看，见她衣裳未有损毁才信。

宋玉素从看到裴也那一刻，就再维持不住方才姿态，失态大喊道：“来人！决不能让他们跑了！”

路锦幼抓住裴也的衣裳，缩到裴也身后。

“别怕。”裴也扭头低声安慰道。

她怕倒是不怕，就是想装的柔弱点，让裴也多心疼心疼她。

“人呢！都死了啊！进来抓人！”宋玉素毫无形象可言的喊道。

裴也冷冷答道：“是，都死了。”

“不，不可能。”

宋玉素跑到门口去查看，发现自己请来的人全都倒地不起，脖颈上统一有一长条的伤口，看着就是裴也用剑伤的。

裴也拍了拍抓住自己衣裳的手，然后走去旁边拔出插在木头上的剑。

拔出时，铁剑发出让人听着心惊的铮鸣声。

宋玉素转身想跑，裴也双手收剑，余光睨了一眼地面，单脚发力踢起一块掌心大小的木板打在宋玉素腿上。

下一秒宋玉素吃痛腿软，单膝跪地。不等宋玉素爬起来，裴也已经把人从身后控制住，反手扭着宋玉素的手把人带到路锦幼面前，一脚踢在她另一只腿上。

宋玉素当即双膝下跪。

“宋姑娘，本公主方才说了，你若是主动放了本公主，便给你留个全尸。你不信，现在可怪不得本公主心狠手辣。”

“路锦幼，你不能杀了我，程黛云知道此事，要是我出了事你就有杀害朝廷重臣之女的把柄在她手里，你就不怕程黛云利用此事……”

“不怕。”

她完全不给宋玉素把话说完的机会，宋玉素也是蠢得可以，死到临头还把程黛云供出来。

人果然都有本性，前世宋玉素也是这样出卖的路锦昂。

不过她不信程黛云参与了此事，顶多只是知道而已。

程黛云现在的心思都在六净庵那一夜的那个男人身上，事情过去这么久，她一直在暗中寻找，只是路锦幼不想让她找到，这辈子都别想。

她看着身子逐渐颤抖的宋玉素，俯身捏起她的下巴说道：“抖什么？怕了？放心，本公主没有折磨人的趣味，会给你个干脆。”

她看了眼裴也，示意他把宋玉素和那老妇人一起绑住手脚丢进院外的马车上。

“去照雾山。”

“是。”

照雾山是玄城外离的最近的一座山，地理位置虽然不偏僻但是人迹罕见。

因为照雾山山势陡，听闻山中还有猛虎出没，因此鲜少有人进入，只偶有一些药农在照雾山外围挖草药。

裴也将马车赶至山脚停下：“公主。”

“进山。”

“可里头……”照雾山的传闻裴也听过不少，不论真假与否，他都舍不得她去冒险。

“公主在此下车吧，卑职赶车进去便是。”

“不用，我一起去。”

听她的语气就知道此事没得商量，裴也拿她没办法，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多注意着周围动静。

宋玉素和老妇人已经吓得半死，两人缩在马车角落处瑟瑟发抖，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

嗷呜——

山林深处，一声浑厚有力的虎啸传来，吓得宋玉素一哆嗦，而那老妇人则直接晕厥过去。

宋玉素艰难的动了动身子，磕磕巴巴的问她：“路，路，路锦幼。不，公主，您不会是要拿我们去喂老虎吧？”

路锦幼粲然一笑，俯身撑着下巴语气轻快地说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