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贵人。”

裴也还不太适应两人如此亲昵，刚想躲又硬生生的止住。

“不问问我想当什么吗？”

裴也只觉得口舌干燥，浑身上下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的都集中在她一张一合的唇上。

他滚动了一下喉结，问道：“公主，想当什么？”

“夫人，想当你的夫人。”

扑通——扑通——

裴也骤然心跳加快，仿佛随时会跳出嗓子眼，连带着瞳孔也放大数倍。

他偷偷想过，若是自己和她的关系更近一步，那也只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即便是那样的关系，他都觉得该异常珍惜。

至于娶她，裴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

裴也心底的贪欲和占有欲在这一刻疯长，那个他不敢有的念头也埋下一颗种子，就此生根、发芽。

她都这般直白了，这人怎么还跟个木头似的，一点反应没有。

是的，他内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在路锦幼眼里他依旧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路锦幼深感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方才的喜悦和情动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无趣的撇撇嘴起身要走，裴也赶忙拉住她，低头看着两人的手说道：“我会努力尽快走到你身边，不会让公主久等。”

路锦幼嘴角上扬，喜悦之气由内至外的散发出来，她克制不住的兴奋，直接扑到裴也怀里大喊：“我最最最最！最喜欢你！”

这次裴也没再生出躲的想法，而是鼓足勇气回应她赤诚的爱意。

裴也轻轻揽她入怀，她能感受到裴也的紧张，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此时她是满足的。

夜晚，路锦幼躺在软和的床榻上兴奋的难以入眠，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裴也的名字。

“裴也。”

“在。”

“裴也？”

“嗯。”

“裴也～”

“我在。”

“裴也，你会一直在，对吧。”

“嗯，我会。”

裴也躺在她屋内的房梁上，在黑暗中一声又一声，不厌其烦的回应着她。

“公主，二殿下来了。”这是桂月第四次来喊了。

只见床上之人动了一下后又没了动静，桂月硬着头皮走到院中，几乎把头埋进胸口的地步。

“还没醒？”

“是……公主她昨晚歇的晚，二殿下您有何事要不让奴婢转达吧。”

路锦澜负手站在院中，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和廊下的裴也，就在院中坐下，说道：“不急，本殿下就在此等着你们公主，看她几时能起。”

“那奴婢给殿下烹茶。”

桂月招招手，不一会儿就有宫婢送来茶炉和茶具。

路锦澜坐姿端正，一举一动都像是用刻尺量过似的。裴也暗暗观察着路锦澜的行为举止，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温和儒雅些。

路锦澜从小就敏感，裴也总是似有似无的眼神让他很不自在。

“你过来。”

裴也愣了一秒，随即大步走过去，行礼说道：“二殿下有何吩咐。”

“你在打量本殿下？”

“卑职不敢。”

路锦澜抬眼将裴也从头到脚看了个遍，而后缓缓开口说道：

“是长得不错，怪不得五妹妹宝贝你，本殿下这个妹妹从小就肤浅，喜欢好皮囊，不然不会这么多年被安质子迷的神魂颠倒。”

桂月和裴也为路锦澜的犀利用词感到震惊，居然有人敢说五公主肤浅，这让他们如何接话。

“怎么？本殿下说错了？”

“这……”桂月讪笑道：“其实公主她聪明、心善。”

言外之意就是别的小缺点无伤大雅。

“这倒是，不然宋玉素和程黛云还有安质子也不会是如今这个下场。心中有谋，却又留有底线不伤人性命。”

两人再次震惊，原来这些事不仅路勉之清楚，就连路锦澜也知道。

路锦澜神色平静，完全不在乎他们两人的反应，他弯曲手指叩击桌面，提醒桂月添茶。

“你们珠玉宫的茶喝了，人今日也细见了。这回在不把你们五公主喊起来，那便让她去御书房来寻本殿下。”

“一定！这回奴婢一定把公主唤醒，还请二殿下稍等。”

桂月小跑进入路锦幼的寝殿，终于在一刻钟后看见桂月探出脑袋唤宫婢进去侍候路锦幼梳洗。

待宫婢们鱼贯而入后，路锦澜问裴也：“可知道方才进去了多少宫婢？”

“十八名。”

“昨日之事本殿下皆已知晓，所以今日本殿下是来见你的。大皇兄不在，父皇日理万机，即便疼五妹妹也做不到时时刻刻关注着她。身为兄长，便来瞧一瞧你。”

路锦澜话说一半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裴也，随即起身说道：“不用送了。”

裴也正要迈开的腿一顿，愣在原地目送路锦澜离开。

“二皇兄！等等！等等……”

人还未走远，路锦幼火急火燎的从寝殿内跑出来。路锦澜闻声回头伸手扶住她：“毛毛躁躁的，跑这么快做什么。”

路锦幼深吸一口气调整气息，然后塞给路锦澜一方瓷盒。

路锦澜疑惑的看了眼白瓷圆盒，正欲问她是何物，就听见她解释道：“这是生肌的膏药，得麻烦二皇兄帮忙送到鸿胪寺少卿霍大人府上，给霍六姑娘。”

一听是给姑娘送的，路锦澜想也不想的又把东西塞回她手里，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胡闹，男女授受不亲，我与霍六姑娘素不相识，好端端的上门给人送东西，不妥。你这珠玉宫里这么多人，连个能使唤出去送东西的人都没有？”

“哎呀二哥，昨儿个泛舟采莲的宴弄成什么样你是知道的。我与那霍六姑娘一见如故，投缘的很。她在珍贵妃手里挨了打，我……”

话说一半，路锦幼脸上全是委屈和难过，她偷偷瞥了一眼路锦澜，发现他面露犹豫，于是趁机又把东西塞给他，紧接着说道：

“左右二皇兄一会儿就要出宫去霍大人府上说选举武举人一事，顺带的事。”

刚说完，路锦幼就听见一声不大的叹息和妥协之声。

“该把你早些嫁出去才是。”

路锦幼看着路锦澜大步离开的背影，满脸得意。

她二皇兄这个人啊，就是口是心非，嘴硬心软，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可比看似好说话的路锦寻好说话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