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公公公……公主殿下！民妇参见公主，公主……”

“不用跪不用跪，这里随时会来人，叫人瞧见了不好。”

路锦幼虚扶二人一把，那两人颤颤巍巍的收回手，还未捂热的钱袋也立马交还给路锦幼。

“这我们二人真不能收，能替公主殿下办事是我们的荣幸，这辈子能和您这样金贵的人说上话，那都是祖坟冒青烟的事。”

“行了，让你们收下就收下，莫要再推拒。此事只能你们二人知晓，不可同旁人说起。”

“明白，明白。”

“裴也，我们走吧。”

两位妇人按捺着激动的心目送她离开，待人走远了才喃喃感叹道：“咱们五公主人可真好，长的跟仙女似的，为人还亲和。”

“是啊，看来前阵子外面流传的谣言都是真的。”

两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笃定是宋玉素做了什么恶事才让她们仙女一样的五公主记恨。

“裴也，你回去寻一下那个稍微瘦弱些的妇人，替我传句话。就说让她寻个扬州瘦马来，后面的事我会派人与她联系，再告诉她怎么做。”

“是。”

裴也应声，人却不动，几次想走但就是迈不开步子。

眉眼间尽是犹豫和担忧。

路锦幼看他这样一时失笑，伸手推了他一把，道：“快去快回，我就站在这儿等你，不乱走。”

裴也的表情顿时变得轻松，转身消失在人群中，去寻她说的那位妇人。

今日本想借着路锦易当借口趁机在外头打听打听她前世的另外两位皇嫂，谁知遇上宋玉素的事。

路锦幼四下张望，招手唤来一个在路边玩耍的小孩子。

她从荷包里掏出几两碎银塞进小孩的腰间，随即给小孩说了个地址，交代道：“拿去买糖糕吃，不过你得帮姐姐找到一位穿着张扬，模样和我肖像的哥哥，你就同他说你妹妹先回家了，明白吗？”

小孩脆生生的答道：“明白！谢谢姐姐～”

“乖，去吧。”

看着小孩蹦蹦跳跳的跑开，按裴也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路锦幼百无聊赖的站在一处捏泥人摊前，颇有兴趣的看着摊贩捏出一个又一个生动有趣的小人儿、小动物。

她正看的入神，突然听见裴也的声音叫自己：“小姐。”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淡淡地答道：“嗯。”

因为怕她久等，又怕她出意外，裴也一路提气用轻功来回，因着路面上行人太多，他就只能从屋顶走。

“那回去吧，不去找四哥了。”

“是。”

临走时，裴也趁其不注意，放下一小块碎银在桌角，顺手拿走她刚才看了许久的泥人。

两人步行到宫门，路锦幼突然停下脚步把裴也拉到墙根，低声说道：

“裴也，你暂时先别进宫。你去街上随便找个画师，让他画一幅宋玉素的肖像，然后找些身手不错的江湖人士拿着画像一路往南沿着大皇兄走的路线去找，务必把人带回来。”

“是。”裴也答的干脆，冷峻的面容却露出一丝窘迫和为难。

“怎么了？”

路锦幼心想裴也这副表情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讲理，公主脾气针对宋玉素，毕竟宋玉素现在并没有做什么事。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路锦幼陡然心生委屈，立马变脸撇下嘴角满是不高兴。

裴也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看得出来她不高兴了，于是立马开口解释道：“我不知道那位宋姑娘长什么样。”

“赏花宴不是见过吗？”

“我……没多看。”

她明明说过不许自己多看别的女子，怎得她自己却忘了。

路锦幼愣了片刻，猛然想起先前在马场说过的话，方才还撇下的嘴角又立马上扬，连带着眉眼也舒展开来。

“原来你都记得啊。”

她故意打趣道，不过正事要紧，她还是笑着给他形容了一下宋玉素的模样，让他记着把自己的原话告诉画师。

“记住了啊，已经到宫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说着裴也便抬眸看了眼宫门，守卫换了新的，是从禁军里临时调来当值，先前那一批还在骁骑营里重新训练。

“是。”裴也看着她进宫门后转身离开。

裴也回来的有些晚，她窝在美人榻上打盹，脑袋不受控制的一下一下的往下垂，然后又猛地惊醒。

最后实在受不住，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到午夜梦醒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锦被，而矮几上，放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小泥人。

五日后……

珠玉宫里里外外的宫婢都被桂月安排的井井有条，可信任的人就留在内殿近身伺候路锦幼，宫里统一安排的小宫婢就去外院。

五月气温回升，路锦幼懒洋洋的卧在美人榻上，手边放着一整盘西域红提，就连盘子都是上等清透无杂质的琉璃所制。

“宋姑娘想逃去哪儿？边关么？”她缓缓开口问道。

宋玉素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身体因为害怕而止不住颤抖。

“我……”

“你说什么？声音大点。”

宋玉素死死咬住唇，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在地上，打湿了绣毯。

“宋夫人是个不错的主母，替你寻了个好亲事，就连本公主也觉得甚是不错。这不，大费周章的把你带回来，花了本公主不少银钱呢，宋姑娘可得知道感恩。

放心吧，在你大婚之日前你就在本公主这里住着，保证让你美美的出嫁。”

“为什么？”宋玉素声如蚊蝇一般。

路锦幼不悦的皱起秀眉，顺手捻起一颗红提砸到她额头。

“让你声音大些，你是哑巴了还是怎么着？”

宋玉素看着咕噜咕噜滚开的红提，终于忍不住抬头怒视大喊：“为什么！”

“为什么？”她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起身边笑边走到宋玉素跟前。

宋玉素整个人被她的阴影笼罩，浑身明明抖的跟筛子似的，但还是倔强的抬头与她对视。

“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心里那些龌龊肮脏的想法，东启这么大你往哪儿走不好，偏偏沿着大皇兄去边关的路走。”

宋玉素眼神闪烁，气势也比方才弱了一些，渐渐垂下头。

路锦幼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仰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