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走了，物流公司那边已经结算了工资，市中专那边，屠士雄又特意花了大几百，买了一条好烟送过去，托班主任好好照顾他弟弟，还有沈经理那边，屠士雄也特意上医院看望过。

“吱呀！”

屠士雄推开木门，进房，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然后拎着装着几件换洗衣物的编织袋，迈步就出了房间。

临走前，屠士雄找来纸和圆珠笔，写了一句话，放在小木桌上，纸条用碗压着，上边只有一句话：走了，八个月租房，有过摩擦，但感谢照顾，这个月房租加水电48块，50块在柜子抽屉里，祝好。

……

一个多小时后，天已彻亮，屠士雄窝在自己家同街的一个小粉馆里嗦粉。

边嗦粉，屠士雄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儿，他发现今天街上的警察格外的多，吃个米粉的功夫，他已经看见三辆警察呼啸过去了，还有那短促的警笛声，似乎就没停过！

“怎么回事？”屠士雄吃完，边擦嘴，边冲同桌的食客询问。

“好像是明前小学那边发生枪战吧昨晚！”一个食客脖子上纹着半只蝎子的男人大大咧咧说道：“我家就住在明前小学那边，昨晚我听见了！那枪声，啧啧啧，跟过年放炮似的，啪啪啪啪没停过，今早上我托我兄弟过去看了一眼，啧啧里边真的是血流成河啊，听说死了十多个人！”

“内地也这么吓人吗？”屠士雄瞪眼问了句。

“你外地人啊？内地咋的了？”汉子撇撇嘴，吹牛逼说道：“看不起内地人是不？咱江夏人猛得很，新街知道不？就在前阵子，十年前的大哥顾伯豪出狱，摇了一千多号人去新街晒马，听说当场就亮枪了，啪啪啪的当场打死五六个，武警都赶过去了。”

“呵呵。”屠士雄一笑，没多说。

“你不信？”汉子瞪眼，有些恼怒。

“没有，我信。”

屠士雄咧嘴一笑，并不跟他争辩，喝了口水后，掏出一枚硬币结账，随即离开粉馆。

离开粉馆后，屠士雄搭乘摩托车直奔火车站。

这一站，他的目的地已经想好了，就是去云滇边境线帮忙走一次货，最后捞一笔，给文虎挣完最后一年的学费，再还完沈经理的钱，就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

另一头，大约早上八点多，盛世华府，吕薄荣趴在书房刚眯了一会，就被电话吵醒。

“喂？钱秘书什么事儿？”吕薄荣顶着通红的眼睛，问道。

电话里，钱秘书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明前小学老教师公寓发生枪战，这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

吕薄荣闻声眉毛一挑，“咋的了？什么枪战？”

“跟我装是不？”钱秘书低吼，怒火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吕薄荣摩挲着下巴，思索一会，跳开这个话题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昨天夜里，沿河路发生多人持枪伤人案件，吕薄荣你敢说这事儿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吕薄荣无言。

“这起案件影响极坏！沿河路周边很多人都听见了枪声！从昨晚到现在，警局的报警与投诉电话就没停过！”电话里，钱秘书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使自己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更平稳：“最关键是，还死人了，你知不知道死的人是谁？”

“谁？”吕薄荣下意识的问了句。

“江南省的王秘书长的母亲！”

“嗡！”

霎时，吕薄荣脑瓜子嗡嗡的，脸色极其难看！

……

另一头，上午十点半，市局大会议室内，十多个两毛一脸色严肃的坐在会议桌两侧，主.席台上，一名四十多岁，面容板正的国字脸中年面无表情坐着。

他叫付国邦，肩章橄榄枝加一枚四角星花！

待所有人到齐后，付国邦面无表情的扫视下方众下属一眼，语气冷冽的说道：“昨天夜里，沿河路爆发规模性激烈枪战，大家都知道了吧？”

听见这话，众两毛一两毛二纷纷眼观鼻鼻观口，一声不吭。

付国邦脸色阴沉：“在此次枪战案件中！致使一名七十多岁的老人当场心脏病发作死亡，另有一名明前小学在职教师住院，现场的402楼栋鲜血满地，从4楼到一楼，公寓内提取弹壳十二颗！以教师公寓为基点辐射两公里，发现作案车辆宝马E38一台，尼桑面包车一台，钱江摩托车一台，从宝马与尼桑面包车与沿河路周围提取弹壳共计136颗...”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啪！”

付国邦猛地一拍桌子！微微起身，双手撑着桌台喝问道：“谁能给我一个解释？从12点17分就有人报警！直到凌晨1点47分才赶到现场？为什么？这一个多小时干什么去了？！”

台下，众人脸色很是难看，不敢说话，气氛压抑。

“都哑了？”

付国邦伸手一指左排的八字胡中年：“徐志远！这是你辖区的事！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一个半小时你们都在干啥？！”

八字胡中年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付局，昨晚我们的接线员一接到电话，立马就出警了，我们有出警记录的，但是昨晚天气极端恶劣，这在客观上影响了出警效率，我确实应该检讨..”

付国邦冷冷一笑：“甩锅给老天爷是不？”

“不是..副局，我们真的出警了，但是在路途中遇到了困难，车子行驶到昌兴汽修厂路段的时候，车轮陷入泥沟里，耽误了很长时间。”

付国邦面无表情的盯着徐志远，足足三秒后，扭头冲旁边的登记员说道：“记下来，抽空核实。”

说着，付国邦坐下，沉默一会，神情严肃的接着说道：“这起恶性枪击案件充分暴露了我市治安管理上的不足，发生这样影响极坏的恶性案件，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认真反思，认真检讨！上面已经给了指示，在我市开展为期三个月的严打，凡涉及到该案的必须彻查！一个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