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咋回来了？”

“哥——”

“三儿回来了，正好给你带了点东西。”陆川拍了拍三儿的胳膊，从口袋里拿出钢笔。

“墨水在车上。”

陆川突然回家，给全家人都来了个惊喜。

他现在是全家人的希望所寄，尤其三儿，回来几次都没见到大哥。虽说有大哥发话，让他在学校不要勒着自己，想吃啥吃点啥，但他还是舍不得。

每周末回家，才能吃到点肉星，还是耗完荤油里零星的肥肉。饶是如此，三儿也觉得香。

“啥车？”陆满仓一直没说话，他是听到门外有汽车声响的。

村里鲜少有车进来，没到门外，他影影绰绰听得就像。

“爹，公安局刑警队的车......”

“川儿！”

陆川娘正端了饭上桌，听到他这话声音都发了颤，手里一盆的混合面的馒头险些扔地上。

“娘，我没事。就是搭了顺风车回来的。”

“这孩子，搭啥车不好，搭警车。不知道还以为咱家犯了啥事。”

陆满仓磕了磕烟袋，“别瞎说，能跟着警车回来，也是咱儿的本事。”

陆川听出来老爹对他的称呼都改了，以前都叫“老大”，看来他这老不回来，真是把二老惦记够呛。

“娘，爹说的对。我还带了些东西回来。三儿，走，搬东西！”

“嗳！”陆小三儿听了这话，噌地窜出去。

刚到车前，他一下子定住了。

陆川笑了，拉着他，给他介绍：“这是刑警队的警官，快叫虎子哥。”

虎子听陆川这么给家人介绍自己，连忙摆手，“看陆哥说的，啥警官。”

陆小三儿乖巧叫人，喜得虎子脸上洋溢的光，比院子里映出的光晃眼。

有虎子帮忙，车里的东西一趟都拿了进去。

又是一阵相同的介绍，陆川娘热情地招呼虎子吃饭，陆满仓脸上也带着笑意。

陆花没吭声，站在旁边角落里，倒是没有平时的爽利。

“曹大哥呢？”

陆花这才说话：“曹大哥说回家看看，要后天才能回来。”

陆川点点头。行吧，草莓的事情他回头再问陆花。

“爹，娘，刑警队的领导在肖叔家，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虎子说了几句客套话，跟陆川往外走。

“哥，咱家可攒了好几百斤山楂干了......”陆花扬声，有点着急。

当初陆川是打算让肖雅和她的两个哥哥收的，他帮着牵线搭桥，也算给未来老丈人家整个赚钱的门道。哪曾想自己这位老丈人想得多，担心村里人说三道四。

老丈人不干，他让自己未来的媳妇和陆花收，肖雅却说自己帮忙不要钱。所以最后都是陆花和爹娘忙叨的。

陆川说能赚钱，但前前后后，也垫了不少钱。几乎把陆川给家里的钱先给出去七七八八了，陆花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每天都仔细检查这些袋子山楂干，生怕遭了水，生了虫。

那可都是钱！

“放心，我心里有数。”

重新回到肖家，所有人都在等他。

“人呢？”

“曹大哥不在，回家了。”

“不是让你请你爹过来嘛。”

肖胜利动了动碗筷，示意陆川坐自己旁边。

陆川招呼虎子一起坐，然后抓起酒瓶准备给肖胜利倒酒。

“冯队长是客，先给冯队长倒上。”肖胜利俨然将陆川当做自家人。

冯队笑而不语。看着陆川直将自己跟前三两的酒杯倒满，才说：“肖村长眼光好，我这兄弟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人才啊！”

“陆川心思活泛，人也踏实，配俺闺女正好。”

陆川懂冯队的意思，接过去话茬：“冯哥，我这人才回来，你也饿坏了吧，还有虎子也是。”

转头跟肖胜利说，“我婶子和小雅呢，让她们一起来吃饭。”

那个年代，家里女人和孩子在有外人的时候，一般都不上桌吃饭。尤其农村更是，拨点菜在旁屋吃，或是等人走了再吃。

有的小孩子闹腾，大人又安抚不住的，一顿打是免不了的。然后大人会觉家教不好，没教好孩子，脸上没光。有时女热要是护着孩子，还容易导致矛盾升级。

这些随着时代的变迁，计划生育的贯彻和执行，孩子在家庭中的地位逐年上升，“三家一个孩儿”的时候，孩子已经是家庭的核心成员。吃饭孩子不上桌，大人不吃饭或是吃不好饭。

陆川两世为人，对这些彰显地位不平等的“糟粕”深恶痛绝。

“她们在里头吃就行。”

“叔，冯哥和虎子都不是外人......”

肖胜利不为所动，陆川也不好强求。

关于驴的事情，冯队已经跟肖胜利沟通好了，席间一言带过。

几口酒下去，肖胜利问陆川，“在县里的店面咋样？”

“差不多了，就这两天开业。叔，到时候你和婶子、小雅都过去。”

“不去给你添乱了。”

冯队点点头，“肖村长，我这兄弟在县里的能量可不小，他做那吃的我还没尝过，听人说可老好吃了。”

“冯哥，那你可得去。”

“你不让去也不行啊，到时候我把队的人都拉去，给你捧场。”

酒还没喝多少，这绝对不是酒话。

肖胜利心中一震，这冯队长和陆川的感情不一般啊。

“就这么说定了！”陆川高兴。

其实他心里对开业能否爆满还是有一定信心的，但是，万事有个一。有冯队的话，怎么也不至于冷场。

陆川酒量相当好，这可能也得益于上一世的多方应酬练出来的。但他没表现出来，只喝了半杯，一两多酒就开始说“不行了”。

“老弟啊，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

肖雅的房间就在旁边，隔着一堵墙，也清晰冯队的声音传入肖雅耳中，肖雅的脸跟红艳艳的山楂果一样。

“你俩也该结婚了。陆川咋定的？”

“娘，急啥？陆川有计划。”

“有计划，有计划，别计划没了就成！”

肖雅急了，“娘！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你这死丫头，我说他你跟着急啥？还没过门儿，胳膊肘就往外拐！”

“娘！陆川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