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我不想成为英雄
作者:语不染 | 分类:其他 | 字数:6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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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X先生
袖剑卡隼扣死的轻响与闸门自动关合的响声重合,将问我走在有些阴暗的走廊。
这艘中型货船有着不小的休闲空间,但走道宽度依然只有勉强够两人通行的程度,天花板也矮,亮度偏暗的白炽灯每一隔两米一盏使得阴影在墙壁上起伏。
将问我右手提刀,左手用手指轻划墙壁,虽然隔着手套和眼的黑白视野看不出来,但墙壁上明显被抹去一条的痕迹说明了其积灰严重。
包括之前的打斗,将问我也发现了甲板上的集装箱仅仅只是摆设,不仅大部分都是敞开空置的,敌人也毫不在意战斗会破坏到周围的集装箱。
‘需要货船转移的东西是没有实体的信息?还是说就是单纯地作为人员转移的掩护。’
眼中走道不算长,但很多分岔出去的空间和房间需要将问我一次次的小心探索,但意外的没有什么陷阱和术式的伏击。
‘这次任务从得到消息到我赶到间隔了整整一天,可这艘货船内部的生活空间却没有什么使用过的痕迹,那群战斗员也不太像是能负责起船只运营的样子。’
将问我又从一间仅剩几件杂物,连被褥和水杯垃圾桶都没有的“船员房间”走出,思考着敌人的行动逻辑。
‘连据点都不算,如果说是作为转移的交通工具,设置在甲板上的重机枪又有些过于引人注目。’
‘没有看到维护和开船的人,全是战斗人员...’
埋伏?
可是“埋伏”这一词汇无非两种目的,要么是反杀追击的群体获得反击或逃离的机会,要么是针对特定的目标创造出一个陷阱。
‘可这条献祭事件中逃跑的次要角色这条线在龙脉事件的影响下优先级下调了太多,需要大规模排查监控也需要不知道多长时间,也就是我会在这种时候为了真相急着追过来,也只有作为灵能者的我有能力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继续追查灵能者,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异管局大规模追兵。’
?
是说,只有将问我会这么干?
走廊真的不长。
将问我摸排了所有的房间后,终于走到了尽头,这是一片类似客厅的空间,但在船舱内部这种低矮且只有舷窗的条件下这个“客厅”不显得大气反而压抑十分。
“真是可惜,唯独没算到这一点。”
高度的烈酒往往伴随着宝石般的澄澈,波本威士忌琥珀般的酒液缓缓流入如花苞一般的格兰凯恩杯。有些充满优越感的人说爱喝什么酒往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与追求来给事物贴上标签,而若是不礼貌地给威士忌贴上一个标签。
那或许是就是要干大事或正在干大事的男人。
白面具的男人,是的,比起之前阴阳人那番不男不女的作态,此时的他换上了一套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装背心,袖扣上嵌着清透的红宝石,身姿挺拔。
凸显出随意闲适而又不失威严的上位者气质。
而这种气质上的变化还是其次,真正让将问我感到不可置信的是“眼”中的变化,原本属于阴阳人的紫色灵能此时淡得不能再淡,取而代之是白,侵略性的白色占据了这具躯体。
将问我默默摘下耳机捏碎,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对话很危险。
“有时候我很难接受一群满脑子暴力和打打杀杀的粗人们是和我志同道合的同伴,他们甚至大多连自己寻求的自由是何种光景都不清楚,连一点小事,一点细节都办不好。”
酒瓶被放下,白面具拿起两杯威士忌,朝着将问我走来。
“抱歉,那群粗人不仅没准备好一个适合绅士交流会面的地方,还连张干净的椅子都没有,看来我们只能站着交谈了。”
而将问我看见递来的酒杯,则是满脑子问号。
不是,食不食油饼,你戴着白面具,我也戴着防毒面具,喝什么酒,怎么喝,没点眼力见吗还递过来?
“噢,抱歉,瞧我这样子。这种特别让人开心的时候我总是会变得有些急躁,这不好,不够细节。为了聊表歉意,将问我先生可以得到三个问题的答案,我绝对知无不言。”
白面具转身又将杯子放回积灰的桌子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背后以及在敌人斩击的范围之内。
“那么,请允许我向将问我先生致以诚挚的问候,天命会,「Mr.X」向您问好,祝您,天命所归。”
“Mr.X?”
“是的,您不喜外文的话也可以称呼我为,X先生。当然,这个问题不算。”
X先生如同英伦的古典绅士,哪怕没有帽子也做了一个标准的脱帽礼,将问我盯着眼前发生怪异变化的人,思考一二后还是收刀归鞘,只不过右手依然搭在刀柄上。
“天命会是什么?”第一个问题,将问我不着急展露出自己的意图,得先了解敌人才能真正得到关键的东西。
“这,不太好说。”
“不能说?”
“不,我是指,天命会是什么这个问题不太好说,不过我愿意为您详细道来。”
将问我不语,等待着X先生的下文,到了现在,他已经明白这个任务的出现就是其为了让自己与他进行一次交谈。
“天命会不是什么戒律森严的组织,更像是志同道合的团体,一个标志,一面旗帜。而团体中又往往会出现拥有强大实力和人格魅力的领袖,只不过有时候拥有领袖气质的人很多,也各不相同。
随着时间和组织规模的发展,虽然彼此还有着名为‘遵循天性’的共同点,但其实已经随着领袖们理念的不同分出了许多不同的派系,彼此互不相干,也逐渐演化出了阶级和戒律。”
“虽然彼此有摩擦,但也有合作,毕竟不论哪片大陆都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不论在哪都有着压迫着天性的统治。”
‘天命会居然还是跨大陆的组织?’将问我心里有些惊讶敌人组织的体量,什么脑瘫作者想出来的剧情,才刚出道就要和这么大体量的敌对组织交手。
“而神州与源地红土所不同的正是这龙脉,龙脉就是这片统一的大地上最强大的力量,皇帝的力量,但使用着这份力量的却不是独断万古的‘皇帝’,而是散发着腐朽恶臭的‘帝枢院’。”
帝枢院,这个词将问我是知道的。异管局和净除所的上级机构,真正的权力集中机关,异管局和净除所都只是执行者。
“龙脉本身不一定是压迫,但掌控龙脉的却是。而现在,龙脉开始分裂归还成本来的样子,这意味着什么?”
将问我不敢苟同帝枢院的好恶,毕竟他才来到这个世界半年,也只是个打工仔,能看见的东西太少,敌人之言更是不可妄信。就单论他遇到的人和正在体验的高中制度,他不认为存在什么压迫,反而是看到灵能者们总是被力量所蛊惑,天天不是喊打喊杀就是想着整个大活。
“意味着‘皇帝’出事了。这就是天命会近些年在神州变得活跃的原因——神州或许能顺着大势成为星火点燃之地。”
“这片星火属于谁?”将问我出声。
“属于每一个人。”
“是你们天命会对‘人’的概念有别的定义?”将问我不会对已逝去的无辜者抱有太多感情,但天命会这番态度让他有些不爽。
“没有自我的人也算人?”白面具上的笑脸只是微笑,可将问我却感到那弧线正在肆意咧开。
偏执的种族主义者,这一词汇出现在将问我脑子,如同《咒术回战》中的夏油杰,想要将所有普通人灭绝创造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
而灵能者和咒术师的共同点,就是是否成就超凡和血脉本身没什么太大关系。
“不是用教育与思想引领灵能,而是靠武力掀翻统治?如果你们维持这种蠢态度,我可要改变一下对你们的印象了。”将问我忍不住嘲讽面前的人。
“我也觉得很蠢。”
X先生意外的没有反驳,而是语气认真的表示认同。
“这只是焱魔的态度,同时也是目前天命会里最多的声音,有很多人支持他。我虽然觉得很蠢,但也不可否认这的确是最快改变大环境的方式,所以我维持中立,只做好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的事?柳河城的事你没有参与其中?”
“这可就是第二个问题了。”
将问我理了理思绪。X先生的意思是龙脉事件和献祭事件在目的上并不是在一条因果关系内,天使孤儿院以及献祭事件可以归属与“Mr.X”,而龙脉事件归属可以与“焱魔”,他们在天命会中是不同的派系。
而X先生提示他的事情需要第二个问题,其实就是明着告诉自己,你想要找的真相就在我身上,而我的目的就是你。
他在催促自己询问关键的问题。可是为什么他愿意主动站出来跟我说这些?
“那么,天使孤儿院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不过既然你X先生坦荡荡地告诉我关于天命会的事情了,我也不装了直接明牌了。
大家都不当谜语人就是舒服,哪有人天天喜欢当个谜语人搁那话只说三分之一啊?累不累啊?
“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问的很微妙。”
X先生背着手,微微抬起头做思考状。
“客观地来说,我的项目在关键的节点里需要一些特殊的素材,而恰好合适的素材就在那里。”
素材?这个词让将问我回想起了那个洁白如月光般的小女孩,他突然觉得有点烦躁,或许直接杀死眼前的白面具一定不会错。
“但其实那不重要,毕竟我从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细节决定成败,我很喜欢这句天朝的俗语。
柳河城的小项目对于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该得到结论早已在我心中。那个项目更像是个赠品,给焱魔提前检验一下柳河城龙脉的情况,就当是上次焱魔帮了我一次的回礼。”
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无关紧要?是说这样的实验还在多个地方发生了很多次?
感受着X先生语气中的轻蔑,又回想起林梓兮面对亲人被残害那无力的表情,将问我心中的烦躁在逐渐化作愤怒,右手攥紧了刀柄。
“所以还有一个主观上的目的,那就是见一见你,将问我。”
比将问我高一个头的白面具身子微微前倾,来到了将问我眼前,此时将问我才发现那面具下的眼睛里旋转着花朵。
“我可是一直想见一见你啊。”
黑色的圆圈包裹着纯白色的虹膜,被黑色线条勾勒的似菊花一般细长的花瓣,作为花蕊的圆形中心有着着像是花丝一般的凌乱线条。
没注意过草丛和花圃的人看到花瓣可能会认为是菊花,但将问我偶然了解过,这不是什么菊花。
这是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