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意识的瞬间，她正好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苏沐歌，你快点啊。”

沐歌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就被她拉着往外走。

“你快点，一会该上课了。”

她任由女孩拉着，去了厕所……

沐歌：……

她没想上厕所……

不过，她明白，这个时候的友情，便是靠着下课一起牵手去厕所维系的。

“你怎么了？今天不开心吗？”

“没有，就是有点困了。”

“嗯，我也困，咱们语文老师讲课就像在念经，每次听她的课，我都觉得像在催眠。”于曼曼边洗手边吐槽，一抬头就从大镜子中看到，推开隔间走出来的语文老师。

她瞬间低下头，五官已经皱成一团，在心中默默祈祷计老师没有看清她的脸，不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可她的祈祷并没有效果。

计老师走到她旁边，边洗手边调侃，“于曼曼同学，再不快点，下节课的铃声就要响了。”

“哦，好的，谢谢老师！”于曼曼拉着沐歌就跑，那百米冲刺般的速度，逗得沐歌呵呵直乐。

“你还笑。”于曼曼现在是又懊悔又纠结，“明明电视中都告诉过我，不要在厕所说人坏话，会被当事人听到的。为什么我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呢！”

沐歌虽然没有回头，但也感知到了计老师的身影就在身后，于是拉了拉于曼曼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唉，早知道就憋着不去厕所了，谁能想到老师也上厕所啊！”于曼曼看向沐歌，“你拉我做什么？”

沐歌用眼神示意她看身后。

她缓慢地转头，就对上计老师微笑的脸。

下一秒，沐歌再度被她拉着跑，一路跑回教室。

沐歌一直在笑，于曼曼则恼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

“哎呀，你别笑了，你说计老师会不会找我妈？”于曼曼长叹一口气，“本来这次考试没考好，我妈就憋着一股气。若是被找了家长，我妈一定会用她那双罪恶的双手，蹂躏我稚嫩的肉体。”

“扑哧……”

“你还笑。”

“抱歉，没忍住！”沐歌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脸，“放心，计老师不会找家长。”

“但愿吧！你是不知道我妈，她就像一把新出炉的AK47，她的火相当难压，现在只要我犯一丢丢的错，就必然会将之引爆。”

上课铃声一响，于曼曼瞬间闭嘴。

沐歌也强忍笑意，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她同桌这么有趣。

英语老师将卷子分到最前排的同学桌子上，然后卷子便被一排排地传到最后。

沐歌一眼扫过，五年级的英语，真的超级简单。

但她的同桌，于曼曼同学，却在低声叹气，“好难啊！我一个华国人，为什么要学英语，我又不出国，我学这玩意做什么……”

“个别同学别说话！赶快答卷。”

听到英语老师的声音，于曼曼认命地在卷子上ABCD一顿乱填。

下课后，沐歌看着如同被掏空了身体一样的于曼曼，“要不要我给你补补？”

“不要！你饶了我吧。”

只EMO了三分钟，于曼曼便又恢复了精力，拉着沐歌开始讨论动漫的最近一集。

沐歌：……

她早已经记不住，这时候她看的是什么动漫，但于曼曼也不需要她说什么，提供耳朵听就行。

在于曼曼的陪伴下，这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

放学后，沐歌没有随着大部队排队往外走，她先去上了一个厕所。

出来的时候，在男厕所门口，听到了里面说话的声音。

精神力探过去，就看到那熟悉的一幕。

一个十岁的孩子，面对自己的亲堂弟时，将他自身的恶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

沐歌选择回来的时间节点，就是十岁，小学五年级。

这是不需要父母照顾，不必走哪抱哪的年纪。

也是上初三的苏牧楚最忙、最没时间搭理她的年纪。

是除了学习便没有其他烦恼的年纪。

更是她最初遇见周子琛的年纪。

……

周子琛，周家老二的独子。周家老二夫妻车祸去世后，孩子被送到周老爷子身边。

父母突然离世，使得只有十岁的周子琛变得内向又孤僻，周老爷子见小孙子不爱说话，便将他转到大孙子的学校，希望大孙子能够照顾一二。

可周老爷子不知晓，他大孙子在大儿媳妇的耳濡目染下，心性早已变得自私凉薄。

他的本意是让大孙子照顾小孙子，却不承想带头霸凌小孙子的人，就是他大孙子。

沐歌第一次见到周子琛的时候，就是他被周子奇压在身下，边打边逼他喊爸爸！

如今再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只觉一切熟悉又陌生。

“你爸爸死了，就想来抢我爸爸！我告诉你，没门！”小胖子周子奇死死地压住周子琛，“我妈都说了，你不但想抢我爸爸，还想抢我家的财产！”

“你现在就是一个没爸没妈的孤儿……我现在就是打死你，也没人替你出头……你觉得爷爷会为了你，不认我这个大孙子吗？”

周子琛一声不吭，双眼茫然又无焦距地睁着，好似等着什么人来救他，又好似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从前那一世，沐歌从小胖子手中将周子琛救下来，之后便自以为是地当起了他的保护使者。

二人从小学五年级到高中一直是同学，当了八年的朋友，直到进入大学才确定男女朋友关系。

那时的她单纯地以为，周子琛是个需要保护的，无害的小白兔。

直到大三那年，她才看透周子琛的本性。

偏执、阴暗、算计……病娇男的所有特质他都有！

……

她曾经想过，人生若是重来，若是她再看到周子琛挨打，他还会不会管闲事？

那时的她觉得，她不但不会救他，反而会上前去补上两脚。

可是真到这个时候，沐歌发现她还是忍不住不管。

对她来说，在霸凌这件事上，无论挨打的人是谁，她都会出手干涉。

只是，若霸凌的对象是周子琛，她不会再亲自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