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杨父杨母带着谢师礼拜访柳府。

柳家夫妇在门口迎接，热情地将他们迎进正厅。

在一系列的互相吹捧过后，柳家夫妇直言，杨慕东无论是学问还是人品，他们都很欣赏。

杨母便心里有了底。

柳先生带着杨家父子去书房，柳夫人叫出了柳家小姐。

十三岁的柳如诗一袭桃色长裙，亭亭玉立，明眸皓齿，一张清雅绝俗的小脸上挂着婉约的笑容。

在见到杨母时，她缓步上前，举止优雅地行礼。

杨母见之欣喜，不仅言语中明确表达了对如诗的喜欢，还将手腕上准备好的镯子套在了如诗的手上。

柳如诗一脸羞涩地收下手镯，再看向杨母时眼中都透着亲昵。

离开时，双方隐晦地约定好后续媒人上门的时间。

再之后交换庚帖、信物等事宜，都进行得异常顺利。

婚期被两家共同商定在三年后。

柳家是柳父怕婚事影响了慕东的学业。

杨慕东则是想等春闱中了进士，再风光大娶柳如诗。

这些事情都与沐歌无关，她还是个孩子，只负责吃喝玩乐。

悠闲的时间一晃即过，杨慕东到了要上京赶考的时间，已经16岁的杨慕南随行护送。

杨父不放心两个孩子，于是准备随他们一同进京。

14岁的杨慕西和杨慕北也想去京城看看，却被杨父杨母直接否决。

一旁的子恒却突然开口道，“干爹干娘，我想随大哥一起上京。”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除了沐歌。

这子恒在杨府一待就是五年，算算也该走了。

现在他面上的那层薄雾已然散去，显露出来的便是帝王之相。

那他回京便是必然之举。

“子恒，我娘刚才都不让我们兄弟去，怎么可能让你去，你就在家陪三哥玩吧。”

“可是我最近脑中经常能浮现出，些许模糊的片段。我想和大哥一起去京城走走看看，也许对我的恢复有帮助。”

杨母：……

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家孩子一样，如今既开心他能恢复，又对他的离开心生不舍。

但再不舍，也不会阻拦他，“好，你随你大哥二哥一起去吧。”

“怎么同意了？”杨慕西整个人呆愣当场，“你为什么要走？留在这里不好吗？”

“人不能总是安于现状，我总是要知晓自己是谁，自己应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

他说得轻松，好像只是有感而发，但知晓他底细的沐歌，却听明白了他的话。

“爹，你们都同意子恒去了，为什么不让我和老四一起去？我想陪子恒一起……”

“三哥，你和四哥不能走。”子恒率先打断杨慕西的话。

“凭什么，你们都可以走，就让我和老四留下看家。”

“三哥！”杨慕北拽了一下杨慕西的衣服，示意他闭嘴。

杨慕西听老四的话已经养成了习惯，于是乖乖闭上了嘴，但仍然心有不甘。

“杨慕西！你今年十四岁，不是四岁。”杨父厉声训斥。“子恒和慕北都懂的道理，你不懂吗？你满脑子想的都是出去玩，可你想没想过，若是我们都走了，难道就把你娘和妹妹扔在家里吗？”

杨慕西一愣，待反应过来后立刻道歉，“对不起爹，是我的错，我和老四一定守好家，保护好娘和妹妹。”

杨父不再说话。杨母却低笑出声，“那有什么，都去吧。”

“娘，对不起，是儿子不好，是儿子考虑不周，儿子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守着。”

杨母挑眉轻笑，“那好，你在家守着，我带着你妹妹和你爹他们一起去京城。”

“啊？”杨慕西傻了眼，不知这是什么发展。

“逗你的，傻小子。”

因着杨母的玩笑，也打破了刚才的氛围。

“其实我们一家人一起去也不错，就当出门游玩了。”

“不行，太远了！歌儿一个女孩子和你们出门也不方便，再者许家老夫人六十大寿，我还要和娘一起去祝寿呢。”

杨父想想自己的亲娘，确实离不得人，于是在桌下握住杨母的手，轻声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实话实说，她现在一点都不辛苦。

以前老夫人对她有偏见，时不时就会找她过去刁难一下。可自从上次吓过之后，老夫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不会刁难她，还会出言关心她的身体情况。

那亲昵的态度，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般。

起初杨母还有些防备，直到那老奴出言不逊，被老夫人发现后，当众斥责，还放出话来，以后谁对当家夫人不敬，就发卖出府。

从那天起，老夫人的院中，从上到下无不对她恭敬顺从。

杨母本就是心善之人，老夫人是相公的亲娘，以前老夫人对她不好时，她为了相公都会尽力忍耐。

如今老夫人待她极好，她自然也会尽力回报，以至于这几年来，她们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就像亲母女一般。

她怎么可能扔下老夫人，和他们一起进京。

最后定下杨父带着慕东、慕南和子恒进京。

杨母和沐歌、慕西、慕北，以及老夫人留在府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母看向子恒，这孩子永远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从不多话，也从不惹事，乖巧得让人心疼。

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孩子这次一走，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

心中略感酸涩，但面上却不显。

“子恒多走走，多转转，若是能找到亲人最好，若是找不到就再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好。”子恒笑得真诚，“干娘放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杨母笑着点头，却并没把他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他们启程离开的那天，天空格外晴朗。

子恒和慕西慕北拥抱过后，走到沐歌面前，“以后有机会，一定再和妹妹下一盘。”

沐歌：……

告别说的都是和她对弈，他是有多爱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