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神智的孔临宣，突然发现原本一个人都没有的小区，突然间出现了这么多人。

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可随后他便发现所有人看向他时，都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人。

看他做什么？

他收回视线，就看到了裂开的骨灰盒，以及散落在花坛里的骨灰。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可无论怎么解释，事实就是他把他妈给扬了！

孔临宣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花坛边，用手将所有掺杂着骨灰的土全都捧起放入骨灰盒中，然后低着头抱着盒子往家走。

身后议论的声音不断，他却充耳不闻。

抱着骨灰盒，满手都是泥的他，用脚疯狂踹门，将门踹得震天响。

沐歌打开门，就看到他怀里抱着那个破损的骨灰盒，以及里面那黑白相间的骨灰还有泥土。

“呦，你这想法不错。”沐歌笑道，“别人是埋了，或是洒大海里，你是直接掺杂进土里，是不是还打算在上面种棵苹果树，等以后结了果，每当吃苹果的时候，你都会想起你妈。”

孔临宣此时的脸已经狰狞到扭曲，这一天的遭遇让他感觉自己精神已然错乱。

刚才一直隐忍着的情绪，在看到韩沐歌的瞬间便不再压抑。

他弯腰将盒子放在地上，然后一步步地走向沐歌。

“韩沐歌，你竟然还敢招惹我。”

青筋毕露的拳头如同铁锤一般向着沐歌打来。

原来只要他出手，就会抱头颤抖的老婆，此时竟然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看着诡异又邪恶。

然后时间就如同被放慢的镜头般，他看着那女人抬起腿踹向他。

他的胳膊还没有碰到韩沐歌的身体，就被韩沐歌一脚踹到了肚子上，整个人向着后方飞起，狠狠地砸到房门上。

一瞬间他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绞痛，低咳几声后便觉得嘴边有些湿润，擦拭了一下嘴角，就看到了手背上的血渍。

他吐血了！

他竟然被这个女人打吐血了，这一瞬间他只觉血气上涌，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

“妈的，韩沐歌，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跟你姓！”他从地上爬起，抡起拳头，像个牛犊子一样冲向沐歌。

然后……

他的身体再度腾空，第二次砸到门上，一口鲜血喷出，喷溅的哪哪都是。

疼！

好疼！

之前觉得挨打的事是在做梦，可现在呢？

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又被打了，他吐血了，他好疼！

还没等他想明白，他就被那女人踩在脚下，然后像个足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从肉到骨再到筋，就连内脏都在疼！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人痛到极致根本喊不出来。

因为还没等这声痛呼喊出来，更痛的一下紧随而来！

每一次张嘴，便是一口鲜血喷出，他就如同坏掉的喷泉一样，时不时喷上一下。

等那女人收手时，他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可能要死了。

沐歌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不打死我就随我姓，还想随我姓？你也配！”

孔临宣根本无力反驳，他现在有出气没进气，身体中的血不断地从他的口中往外涌。

他是真的要死了！

“宿主，你再不救他，他就真的断气了。”

沐歌嘁了一声，给孔临宣灌了一点稀释灵泉水，然后又给他和地面拍上清洁符。

坐在沙发上等着警察上门。

“开门，警察！”

沐歌起身走到门边，一脚将地上的孔临宣踢到一边，然后打开了房门。

“你没事吧？”警察上下打量着沐歌，见她没有明显的伤口才开口问询，“我们接到有人报警，说你被家暴。”

沐歌微笑道，“是我老公进门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然后就自己在这发疯，没有家暴。”

她将门彻底打开，让警察以及外面跟来看热闹的邻居，看清楚地上趴着的男人。

孔临宣浑浑噩噩间，听到了警察两个字，于是出声大吼，“警察，我要报警，我快被这个女人打死了！”

尽管现在趴在地上的孔临宣，此时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顺畅，可老话说的好，人临死前都会回光返照，回光返照时头脑清晰，还没有痛觉，是专门给临死之人说遗言的。

而他的遗言就是揭露这女人的罪行，他不能白死，这女人也要被判死刑。

“你快被她打死了？”

“我都回光返照了。”孔临宣怒不可遏地低吼，“这满地的血，你们看不到吗？”

他边说边低头看，可他的身上干干净净，就连刚才抱骨灰盒时沾染的泥土都消失不见。

他的身上，地上，哪里有一点血迹。

“我……怎么没有了……血呢？”孔临宣不可置信地看着警察和外面的邻居，“她刚才真的打我了，我吐了好多血，我疼得说不出话来……真的。”

外面围观的一个邻居低声啐了一口，“有病吧！”

“嗯，他的精神不正常。”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嗯，你看那盒子，他刚才把他妈的骨灰都给扬了，扬完又捡回来的。”

“这样的应该送精神病院去吧。”

“我去，这得跟物业说说，跟这么个精神病当邻居，太吓人了。”

“不是的，我真的被打了，真的打出血了。”他神情恍惚道，“我吐了好多血，地上衣服上全都是。血呢？血怎么没了？”

他看向沐歌，眼里都是愤恨与恐慌，“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血都擦干净了。说啊！你是不是想毁灭证据！”

所有人都一脸无语地看着他闹。

“你们到底是不是警察，快点把她抓起来啊，我不能白死，你们必须判她死刑！”

那警察一脸无语地看着沐歌，“他这样的情况，应该送到专门的精神类疾病医院里进行治疗。”

“滚！我没病！”孔临宣嘶吼着，崩溃地看着所有围观的人，“我没病！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我吐了那么多的血，我的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