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绾入情丝间
作者:烟殇流清 | 分类:古言 | 字数:12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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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珏玺遇夜阑
“你别抓得那么重,会疼的。”
她一面说一面抖着小腿试图让对方松手,但银景弈怎会不清楚自己的力道,明知她不痛却还是忍耐着松了手,顺势拉住了她的手。
“别动了,再动先把自己弄疼。”
“谁让你那么用力抓我”
她侧了侧身,发现还要撑着身子才能起来,索性放弃用力,转过身将双手全都递给银景弈。
“起不来了”
她以为自己此时一定是面露窘态,可从银景弈角度看,比平时胖了一倍的美人楚楚可怜地伸出双手求他帮忙,这样子,怎能袖手旁观。
“叫你胡闹”
把人扶起来后,银景弈让她倚在自己身上,抬手指着她的裙子问
“这个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多正常的裙子,好看又得体,你说,哪有错?”
银景弈一噎,发觉自己找错了方向,立马换了话题:“那你怎么只穿这一条裙子,这样容易被寒气侵体,在常州时染了风寒,你忘了?”
“那么久的事了,早就记不得了,再说了,我只得了一次风寒而已。这样子穿很正常,这大夏天,你要是逼着我,会把我热晕。”
“不许胡说!”
“行,下次不夸张了,反正,我就要这样穿,这样穿很凉快,而且我穿的是长裙,依旧是漂亮又得体。小葵知道我有身孕,特意在肚子那里多加了一层绒布,不会受凉。”
“……”
银景弈说不过她,沉默了许久,黎凤绾见他犹豫,本欲拿出用得不太熟练的撒娇手段,后来仔细想想,觉得这招没用还会把自己逗笑,干脆扶住他的双肩,俯身用力亲他的脸。
“必须同意”
“也不知你是和谁学的,这样闹人。”
“自然是针对王爷的性子特意想出来的办法。”
她十分得意,正笑着,忽地,心口传来一阵疼痛,这突来痛苦让她变了脸色,银景弈看她面色不对,登时正色细问。
黎凤绾也说不出是何感觉,只觉许久未泛波澜的心绪被瞬间搅乱,心神不宁却又难说缘由。
“王爷,我心口好闷,难受。”
她蹙着眉靠在银景弈胸膛,再不见那时的欢快喜悦,微蹙的细眉反予人几分虚弱之状。
银景弈预料不妙,顾不得其他,当即呼喊暗卫去找郎中,怕往返时间过长误了事,又要抱着人往那边赶,却被黎凤绾一语劝下。
“王爷,我没觉得身子不舒服,只是莫名心慌,你不必着急,许是错觉。”
“心慌,可是现在无事发生,你怎么会没来由地心慌。”
黎凤绾抓着他的手掌,疑惑地摇头,连她自己都想不通这其中的缘故。但……能让她有这样的感觉,除去银景弈一人,剩下的只有……
“王爷,你再让珏玺他们去打探一下风钰钰和凌霁的消息好吗,我心慌,总感觉她和凌霁要出事。”
她在另一个世界无牵无挂,来到这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凌霁和风钰钰。在这个世界,那两个无处归落的魂魄极易受到伤害,结果未知,实在令人担忧。
银景弈岂会不知那两人的重要,出言安抚下她混乱的心绪,随后叫来了珏玺让他再去探查。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珏玺很顺利地避开扶南国的眼线进入了他们的王都。只不过,在他整理东西要去天仲大人府上时,却听到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房间外传来。
只有常年习武的人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提高警惕,缓步向旁边移动,同时不动声色地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在外人推门的瞬间,珏玺迅速拔刀冲外,冷眼漠视对方。待他看清是谁,神情变得复杂,似是不解对方为何会先一步找上他。
“你怎么来了”
“我倒想问你”
夜阑的双眸闪着冷光,掌中的雁翎刀也有出鞘之势。
“你这个叛徒,居然还敢找过来,我真想——”
一听他骂自己叛徒,珏玺还十分不屑,后来想到自己曾经做的事,无力反驳又怕他着急动手,先摆手止住他的杀心。
“我那是随机应变和他们里应外合,别瞎猜,都过去半年了,有很多事你们还不知道。对了,我来此处是替夫人寻找你家小姐,既然你都来了,那就说说吧。”
夜阑恍若未闻:“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这个人性子古怪,本来就不值得信任。”
珏玺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拿出一张写满字符的白纸:“这个给你,你看吧,这种字体,也就只有你家小姐和夫人能写出来。既然你深得信任,那应该已经见过了这个,能辨出它的真假。”
说起这个,夜阑没再看他,目光下移落到那张纸上。那上面的字符,他不但见过,还知道那些字符排列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这个珏玺说的话是真的
握刀的手臂松力,夜阑看到这些和风钰钰有关的东西,也不再防着珏玺,目光柔和地接着这张纸,细细地看。哪怕此时珏玺做出了要杀他的动作,他也无动于衷。
第305章 珏玺遇夜阑
“你这样,难不成是因为夫人怕的那些成真了?”
珏玺看夜阑状态有异,刻意动手试探,一试之下才得知自己的猜测的确没错。
“在你回答我的问题前,我先告诉你一些事,我来到这里,是受了夫人的命令。她有了身孕,在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养胎,我来之前,她忽然觉得心慌,怕你家小姐出事,所以让我和战风再分头探探。”
“现在,该你答了”
夜阑捏着手中的纸,苦笑一声,似做感慨:“果真是挚友,心灵相通,我以为只有自己产生了那种不安预感,没想到……那夫人如今怎样?”
“她很好,吃得好睡得好,说是神仙日子也不为过,只不过她怀着双生胎,总要累些。”
“真好啊,如果京都那遭我们不必走,那钰钰肯定会很高兴的。”
“风小姐是……”
“你不用问了,我本来也是要去找夫人和凌公子的,既然夫人早一步派你过来,那我跟你回去就是,走吧。”
珏玺将信将疑地快速收拾好行装,接着便和夜阑一同上路。
这一路上,无论他如何试探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按理说,夜阑当时能够和他们战成一团,应当是有不俗的实力。
可是现在,他再三挑衅也试不出什么,唯一能猜到的便是那位风小姐出了事,如若不然,怎会叫夜阑露出这样一副冷淡神情。
实在太反常了。
由于夜阑是主动找上了珏玺,他们很快便从扶南国赶回了临夏国,等他们到达齐山附近,战风还未返回。
而这个速度也超出了黎凤绾的预料,去而复返如此之快,显然是没碰到什么阻碍,这很好。当听到有人来报时,她是高兴的,但暗卫接下来的一席话,则让她脸上喜色不复存在。
珏玺派人先来禀报,说是奔波劳顿伤了身子需要休息。可黎凤绾十分清楚珏玺的为人作风,那是个宁愿苦着别人也不愿苦着自己的人,怎么会因为奔波劳累而伤了身子。
再者,暗卫心里都有个底,哪怕是疾速赶路,也都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伤了身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伤了身子?
况且在暗卫的禀报时,她并没有听出来者是谁,全程,暗卫只说了珏玺已经把人带回但需要暂时休息,其他的,只字未提。
面对这样的情况,黎凤绾有些不知所措,那日的心慌意乱令她心悸,就算郎中说了那可能是胎儿所致,她也想要确认两人安好。
“王爷,他为何只说把人带回来了,为什么不说都有谁,那风钰钰……”
“你别多心了,珏玺那个古怪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本来就不是细心的人,怎么会想到那么多。倒是你,近些日来总是忧心忡忡的,这样下去,没等到消息你就先把自己累垮了,给本王回去歇着。”
自从银景弈恢复记忆,在和黎凤绾说话时他便很少以本王自称,眼下,是真的不想她再这样担心下去才用上了命令语气。
他不但下命令,还做起了执行官,干脆利索地把人抱回屋中。
珏玺说要休息的确是为了自己,他不想跟着夜阑那样不要命地日夜赶路。
日夜兼程,连用饭喝水也都是急匆匆的生怕错过一秒钟,和夜阑在一起赶路,他都渐渐怀疑起自己的杀手身份。
不过夜阑这样的异常举动证实了他的猜测,防止他把身体熬坏,珏玺可是用了十分的努力才把人拘在客栈让他好好休息。
就这样,在他的强制命令下,夜阑在客栈好好休息了两天。两天后,二人再次启程,策马奔驰,好似在比拼骑术,谁也不愿让谁。
终于,到了齐山脚下,珏玺瞧见了熟悉的面孔,还望见了不远处的主庭院。
在夜阑走过去前,珏玺好心提醒他道:“你最好先想想该怎么说,夫人现在怀有身孕,又忧心风小姐的事,你若说错半点,会让很多人受伤害。”
提醒完他,珏玺也不再管,径直走向与主庭院相邻的小院子。
百里娆正在浣洗衣物,才转身要去晾衣服就看到珏玺出现在眼前,被吓得双肩一颤,随后才缓神镇定下来。
“是珏玺啊,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那风小姐也回来了吗?”
“没有,中间出了点事,由夜阑和夫人说。”
扶南国的事,他不便多说。
“嗯,这样也很好,那你终于有机会好好休息了,快回去吧。”
百里娆看到了门外的那个身影,这才有此一问,随后见夜阑转身走了,忙道:“哎,他怎么走了,不是说要和夫人说嘛。”
“夫人现在有孕,有些话直接说出来太过伤人。”
暗示至此,百里娆也品出了几分不寻常的味道,知道事情有变,不再多言。
“没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吗?”
百里娆一愣,摇头示无。
珏玺看她这样,不自在地攥了攥手,说真的,他很不适应百里娆的改变。明明那时候是她主动的,他也回应了,可为何如今却要无视他要和他撇清关系。
王府那次,他只以为是百里娆在闹脾气,原本想着过些时日便好,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些日子百里娆对他和对其他暗卫一样,偶尔关心他们一句,除此之外,没有必要的交集根本说不上一句话。
思及此,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珏玺拉住百里娆的手腕把她拽走,百里娆只来得及把衣服抛回盆中,无力反抗对方,被拽着走了一段路。
直到在路上遇见朔凛,她才开口求助:“朔凛大哥!你帮帮我,他非要拽着我去别的地方。”
朔凛淡然瞥了眼珏玺,看他精神饱满没有虚弱的样子,不由得疑惑:难不成是他下手太轻了?
“他只是看上去凶狠了点,不会伤害你,你放心,他挨了打,这次不敢擅自做主了。”
百里娆没想到朔凛会不管珏玺,眼睁睁地看着唯一救兵从身边走过。朔凛走了,她只能拼力挣扎,可这地方偏僻,除了暗卫根本没有别人。
“你放开我!这些日子,我谨守本分,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难不成我不打扰你也错了吗!你放开!”
珏玺不喜欢她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手一松,结果下一瞬间,一个响亮的耳光紧接而至。
除了受伤,珏玺还没被人打过,因此在这一声过后,怔在原地未有其他动作。
“……”
百里娆在挣扎时下意识地用力,这一巴掌,直接在对方脸上留下了印子。
她无意伤他,知晓他这样的人定然会大发雷霆,怯懦地后退数步。她也知道,她跑不远,抓住一个普通女子对于珏玺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如她所料,被打的那方此时满面不虞,眼中脸上皆是被冒犯的羞恼之意,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珏玺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可算是冷静了”
一句之后便没了下文,珏玺沉默着拉住百里娆的手臂。这次,他放轻了动作,果真没再感受到另一人的挣脱动作。
他领着人从林中穿过,来到一处僻静空地。
百里娆担惊受怕了一路就怕他突然发难,可直到走至空地,对方仍是不发一言。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同时又不敢放松警惕,这样一来,两种想法纠缠交错,让她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
“珏玺,我向你道歉,你让我回去吧,如果你有事要说,那就现在说吧,好吗?”
珏玺实在是不愿看到对方的小心模样,从前百里娆小心行事是怕他生了误会,可现在小心却是因为畏惧。
二者表现相同,可其中所含意思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