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绾入情丝间
作者:烟殇流清 | 分类:古言 | 字数:12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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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微生泽炎
黎凤绾心里很不是滋味,视线内两种截然不同的衣料让她更觉心酸。
“我让人带你去换衣服,好不好?”
黎凤绾猛一抬头,发现微生泽炎居然在看着银景弈
“……”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都看他,难道我不是招娃体质吗?之前她们不是还说静王的孩子被吓哭了,难道外面的花朵更喜欢他?
黎凤绾抿抿唇,没料下一秒微生泽炎的话直接让她呛住了,只听这个半大的孩子,冲着银景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爹”
这下,屋内二人齐齐呆住,突然多了个“儿子”的银景弈感觉“荒唐”二字字在脑海里绕着久久不散,于是他看向把“儿子”领进门的“罪魁祸首”。
黎凤绾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先把微生泽炎拉走去换衣服。
这座庭院里有男有女,各种尺寸倒也齐全,唯独没有孩童尺寸的衣服。
现做也来不及,她就叫程远拿了一套衣服过来,打算让他沐浴过后穿上。
至于沐浴的事,到谁的屋子谁负责,两人对视过后,安城抬腿正要走就被熟知他性情的兄弟拦下。
“跑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怕这点小事可就丢人了。”
微生泽炎记起黎凤绾也说过那六个字,跟着附和:“不哭,男子汉大丈夫不哭。”
程远安城能根据骨骼猜出他大概年岁,在这副面孔上,出现了那样天真无邪、那样认真懵懂的眼神,这才是让人心头一震的。
他们两人听黎凤绾说了微生泽炎心智不同于一般孩童,此时再听到这样的话,说不出别的什么。
安城认命一般走到浴桶边给他脱衣服
“我哪是怕,我是不会,练武这么长时间,糙老爷们一个,怕把握不好力道伤了人。你过来,你能做这精细活,你给他搓洗。”
“好吧,不过待会儿我要是和主子——”
“你少说话!”
他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的,接着紧抿唇瓣把这个小男孩放进浴桶,一边拿起里面的瓜瓢舀水给他冲洗,一边尽可能地控制着力道保证不会伤到他。
“没长肉,这样还是太轻了,被人推一下就会倒,骨头也太脆,估计……”
程远难得悠闲,坐在一边等着倒水,头一次使唤安城得了趣,便兴致勃勃地指挥这里指挥那里。
他们忙着给人沐浴的时候,黎凤绾正在和英兰她们在一个屋子里缝补衣服,小葵的手艺好,她告诉几人都做什么,最后由她把剪短的衣料缝起来,这样就有了一套小孩穿的衣衫。
英兰敲门把衣服递给程远,关门之际余光正好瞥见满头大汗的安城,转身动作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回房。
忙完了所有,黎凤绾才又回到了银景弈身边,把那碗热了的馄饨端到他面前。
“怎么样,我没忘,一直记着呢。”
“是啊,记着王妃领回了一个儿子,提前给摄政王府找了个世子。”
“……不要提了,这个是意外,我够尴尬的了。”
“脸红,和本王在一起的时候脸红也就算了,怎么听到这个都要脸红。”
“我不是给你找了个儿子嘛,毕竟被叫爹的不是我,我安慰安慰你受伤的心灵。”
“……”
银景弈按了按她的脑袋,黎凤绾会躲,让他按到又没按实,再一窜,又坐到他的腿上。
“明日你是不是有事要做。”
“嗯,和年秋有关。”
“年秋?”
黎凤绾惊了,这斗星教居然也能和商会扯上关系,不过也是,商会的利益可以提供保障,也是个助力。
“看来你是要去找他谈话,今日他是有事没在那里,明日再去?”
“是,他们出现了,在附近,就是那个什么仙君,我要想办法抓到他们,把所有人都一起带到衙门。”
“嗯,你努力”
想了下,黎凤绾觉得这个词不适合摄政王的狂傲作风
“你一定行!”
“的确”
银景弈的柔和目光落在她脸上,大手抚上怀里的柔韧腰身,这个氛围,他说的那句“的确”就有些意味不明。
“你又在想什么”
黎凤绾失笑,接着一改无奈神情,欺身而上捧着他的脸,极其认真地凝视
“银景弈你变了,你从高冷摄政王变成了大色狼。”
“照你这说法,本王难道要一直素着?有了王妃还要对人冷淡,岂不得个冷落贤妻的污名。再说,梦梦不喜欢本王?”
也就只有调情的时候他会这样喊她小名,黎凤绾的手被银景弈握住,按在那坚实胸膛,感受着里面心脏的跳动,也不好再说什么。
目前看来,两个人其实都是一个样,谁也不用嫌弃谁。
“咚咚”两声敲门声传来,正在亲热的两个人立马分开,准确的说,只有黎凤绾像个兔子一样蹦到地上,然后面不改色地说了“进”。
微生泽炎跟着英兰走进来,害怕得险些同手同脚,怯怯的模样着实像个怕生的小鹿,不过这胆怯在见到黎凤绾和银景弈的那瞬间就消失无踪。
第181章 微生泽炎
他小跑着过去,却在两人面前停下,握着小拳,试探着抬头问
“娘,我能和你们在一起吗?”
“现在不就是在一起吗?”
微生泽炎摇摇头:“不是,我怕娘和爹再走,上次爹走之前,也是很凶的样子,告诉我要我走远,这次,我不走。”
“不走就去吃饭,你瘦瘦小小的,就算我们要走你也拦不住”“膳房还有饭吗?”
听到这问,英兰神态自若地点头:“有的,剩下了一些,热热就可以吃了。”
“带他下去吃饭”
英兰正要动作,却看出微生泽炎脸上的不情愿,不知该如何是好。
黎凤绾也看出来了,把他牵到身边,叮嘱他:“跟这个姐姐去吃饭,吃过饭我们再见你,我们还是一家人呢。”
“娘,能抱抱我吗?现在我被那个哥哥洗得很干净了,不脏也不臭,娘别嫌弃我。”
“不嫌弃,那时候你扑过来我不也没拒绝?你过来。”
微生泽炎看看银景弈,一步一抬眼,离得近了怕他改变主意,蹭得钻进黎凤绾的怀里。
没抱多久,他就自己松手了,而后慢慢靠近银景弈,从衣襟里掏了什么握在手中,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小心地展开手掌。
“爹,这是你让我拿着的,现在找到你,可以还给你了。”
一个被打磨圆润的玄铁片躺在那只小手掌上,约一寸宽,中心镶嵌着一颗宝石,四周轻薄,铁片上面还刻着折枝纹路,“微生”两字格外显眼,看其形状花纹,约莫是某个大家族留给下一代的东西。
银景弈伸手,从他掌中拿过那个圆片,细看,觉得此时问他姓名不妥,便道
“嗯,我拿回来了,我们现在在外面办事,暂时住在这里,这是帮你的姑娘,有事你可以问她。不过她是新来的,叫英兰,她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和她说话的时候,把名字告诉她,别怕她。”
英兰一下懂了银景弈的意思,走过去拉着他
“你看,现在你完成任务了,我带你去吃饭,夫人也要休息了,我们别打扰她。”
微生泽炎抬头看看黎凤绾,乖巧地跟着英兰出去吃饭。
这边,银景弈垂眼看着手中铁片不出声,黎凤绾将其拿到自己手里,把正反两面都看了,发现并无其他图式。
“微生这个姓氏不常见,等到把眼前事解决了,想要查证也不难。”
“嗯,不难,本王只是怕年秋那个人不肯说实话,万一那个人和他有牵扯,他包庇手下给本王一个模棱两可的信息,最后追了个空,这种被耍的感觉,本王还不想体会。”
黎凤绾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其实,要是你狠心点也不难”
“哦?梦梦可是有了主意?”
狠心点,那么这次还是和他想到一处去了吗?
“你看,既然你都说了那个和年秋有关系,那就直接去问,去威胁他就好了。这种为民除害的事人人愿做,毕竟他们不想成为斗星教那些疯狂教徒的献祭物,但年秋若刻意隐瞒或是消息有误,王爷治他一个同流合污的罪名也能将他关些个时日。”
“这样,无论他是不是真知道,都会动用他最大的关系去查,去尽力给你一个交代,因为那个人出现在他手底下,哪怕是为了避嫌,他也不得不做。”
“再者,年秋的商会的确是分布较广,在三国内都有分会,且生意伙伴很多。但是,在临夏国境内,斗星教是邪教,朝廷律法有载,聚众造反者以谋逆罪论。大商会和这样的教派有来往,想必皇上不会放心,打压是一定的,年秋本人再受影响,不夸张地说,这个商会在临夏国再无起势之机,在百姓眼中,它也是如洪水猛兽般的邪恶存在。如此,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助力,和失去一条臂膀没有区别。”
“三来,虽然临夏国和北陇国水火不容,但在某些事上,两国还是意见相同不敢懈怠。我不信那个国家的王不在乎人心溃散,派人透露给他们一些情况,为防患于未然,他们也不会任由商会发展壮大。贪多一口吃不下,年秋这个想法是好,所以一直往返各国各地。最坚实的主干倒了,剩下的也只够他维持小本营生。”
“你知道这些还和他做生意?”
黎凤绾不觉得理亏,把铁片还给他
“我知道才和他做生意的,程远把他调查到的消息告诉我了,他野心挺大的,创业发展期,需要点子。知己一二足矣,可生意朋友永不嫌多,他有他的看人方式,我也只是符合他标准的其中一人而已。”
两人的正经谈话很快结束,接着又黏糊在一起商讨起旁的事。
还有几个时辰便可用晚膳,英兰只拿了一些吃食让微生泽炎吃个半饱,接着就坐在膳房里的矮凳上和他说话。
“你看,老爷都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了,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对不对啊?”
有银景弈的安抚言语,微生泽炎相信眼前这个笑着的漂亮姐姐,但他思维迟钝,时不时地忘记一些东西,人又单纯得厉害,有时候说话慢些,英兰也不急,静静地等他回复。
“……英兰?”
“嗯”
“我叫微生泽炎,你可以叫我炎儿。”
“那炎儿,我看到老爷从你手中拿走了一个铁片,那个是干什么的?”
“是……不知道,爹没告诉过我,他让我拿着跑,然后我不记得后面的事了,我只记得他们都不见了,后来有几次,我见到了娘,但是她好像不想认我,只是这次,她带我回家了。”
微生泽炎的眼神纯粹而真诚,英兰怜惜地抚抚他的发,不禁问:“那你还记得原来住在哪里吗?现在我们不住在那里了,以后也不会回去,所到之处皆是家,但是生长的地方,炎儿还记不记得呢?”
微生泽炎又思考了好长时间,才又说话:“记得,但是记不清楚了,就记得院子里有漂亮梅花,还有大山,有鸟和鱼。”
英兰仔细听着,却没从中捕捉到有用的信息,从梅花两字倒是能确定地域,毕竟不是哪里都有梅花的。但其他的那些,假山花鸟,只能说明微生泽炎出生在富贵人家,这范围太广,不好排查。
“对了,还有一只很乖的小老虎,我叫它‘虎哥’。”
这,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养老虎的。
英兰找到了个有用线索,把微生泽炎交给了对看孩子有十分兴趣的小葵绣锦,转头去黎凤绾面前把事情说了。
这事总归要等解决斗星教后再查,黎凤绾记下这个,暂时先把它放到一边。
年秋回来时,他手底下的人把事情说了,只说了衣着气质他就猜到找他的人是银景弈,即便人前遮掩,那也终究是摄政王,年秋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这次他还要自己去请。
他们谈话的内容黎凤绾不得而知,但回来后银景弈脸色明显没有昨日好。
她不禁怀疑两人是不是谈话谈崩了,银景弈平时都是冷淡模样,真的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像是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抢了东西,恼怒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