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绾入情丝间
作者:烟殇流清 | 分类:古言 | 字数:12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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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温情一路
她摇摇头:“不行的,卖身契还存放在官老爷家中,没人会用我的,更何况我跑了之后他们就把我的画像贴在墙上通缉我,被人抓到就会被关进牢里。可我什么都没偷,凭什么被关进去,没人帮我,那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要被关进去。”
银景弈觉得她这性子倒是和黎凤绾相像,不过还是太倔强了些,没有头脑空有一腔莽勇。
若是他的梦梦,面对此情景也不会轻易低头,在无权无势无人帮忙的情况下或许会将事情闹大,甚至当街喊嚷。
既然身边无人可为助力,那便借助百姓善心迫使官家不得不将此事公布于众,而不是私下逃离白搭进了性命,实在无路可退,便真可应了那句同归于尽。
跑到这种地方就以为能逃过一劫,太过天真,再如何,也要找个栖身之地保住性命。
“既然你自认清白,那何不当街和人对质,已经被通缉了,那就在公堂上见高下。”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了黎凤绾被人轻拽回去,而后开口的人露出了半张脸,随即车帘落下再难看清面容。
黎凤绾被他从外面扯回马车里,只道:“你所伺候的官老爷是不是向西这条路上所经州府?”
“是,在后面的风县”
“你这样流浪也不是办法,有那张画像和卖身契在,于你谋生有碍。既然你没事,若是想要回去一搏,可以带你一程,不愿的话,那我们不宜久待,就先上路。”
那人只是低头思量一息,眸光一凝便坚定选择前者。
“我愿意跟着贵人们回去,也求贵人们在风县暂歇时能帮草民说话。”
“这个自然,若能帮忙,我们也会略尽微薄之力。”
最后,那女子跟着上了车,即便是一行中多了一人,风钰钰依旧是要在她的马车上安分坐着,除非她有胆量去直面摄政王试其威严。
“你叫什么名字?”
英兰边问边从从包袱中拿出来一套干净的衣裳,马车内只有三个女子,又都不曾出声,外面的人也察觉不到,那女子干脆利落地将破烂衣衫脱下换上了新的厚衣裳。
“因为我娘生我的那时候家里房檐下飞来了三只燕子,所以我叫三燕,你们救了我,可以叫我三燕,也可以直接叫我燕子。”
恢复气力后三燕说话就不再有磕绊之状,手下动作飞快,回答英兰问题也不见半分羞怯,不是相熟后的自在随意,而是天生的性情所致,就是那样从容
风钰钰也不是社恐人士,见三燕毫不羞怯便乐呵呵地和她说话,又有英兰,这马车当真是安静不下了。
夜阑很珍惜现在和她相处的每一瞬间,哪怕有时笑声和话语都不是对他,他也愿意听着。
他只是想最后这段时间能够好好陪着她,于他而言,这些便足够了,夜阑不奢求更多。
后面的人是情意难诉,在前面的两个人正是情意浓浓,银景弈不会多言其他在外暴露太多,只是握着黎凤绾的手让她讲些那个地方的事情。
车外的两个人避重就轻,所幸也并未听到什么不得入耳的闺房之趣,将黎凤绾说的趣闻现世之奇收入耳中,权当是听着打发时间的书中故事。
风县在小安县向西十里处,他们行至小安县已到戌时,天色已晚,暗黑的夜无一丝月光照下。周围数里都是荒野,根本无落脚之处,唯有小安县这里灯火尚存,灯笼光亮照路,故而今日是断不能继续前行。
小安县是个小小县城,可城内客栈酒馆皆有,不愁没有歇息的地方。此时夜深,道路两边唯有还在开着的店铺亮着灯笼,马向前慢慢走着,车轮轱辘轱辘地压在路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在一片略亮些的地方,车轮停止了滚动,马车投下的影子将地上的亮盖住大半。客栈内支着头昏昏欲睡的伙计听到开门声,登时清醒过来,打起精神笑迎来客,同时用右手拍醒了掌柜的。
“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我们这里还有空下来的房间。”
黎凤绾身体好了之后又恢复了夜猫子属性,尽管已是深夜也并未表现出过多困倦,风钰钰和她差不多,只略有困意还能笑着说话。
可能英兰和三燕少经历一直醒至深夜,看着虽有精神可完全没有她们两个那精神头。
风钰钰是客,朔凛自然要为他们自己安排好,摄政王夫妇自是一间房不分彼此,拿了房牌先行上楼,而剩下的人也好分配。英兰小葵和三燕一间,风钰钰和夜阑一间,剩下的三个暗卫一间。
三燕在换衣之时便能从风钰钰举止装扮看出她是个小姐,所以才会对她不嫌的行为表示格外感激。至于赶车的夜阑,她以为那也只是个受优待的随行护卫。
可这两人在一间房是否有些过于亲近了?根本不像是主仆。
银景弈与黎凤绾看上去便是一对夫妻,也都同乘一辆马车,对外未有避嫌之意,可这风钰钰一看便是未出阁的小姐,这样不会损害小姐名声吗?
还是真的不惧世俗眼光才私奔出来游玩的一对?
第156章 温情一路
不止是她,待夜阑说完不与安城他们一间房,几人都向二人投去不解视线。
“我的意思是,我守在小姐房前,不必和你们同住,三间房便可,不要误会。”
最后四个字他明显有意加重,警告之意满满。
风钰钰知他为人,从未想过那方面,不想他一人守在门外受凉,便道
“你别守着了,虽然你在我身边保护我,但这个时候也不必这样谨慎,真的不会有事,谁会对我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有歹心。而且你们四个人呢,有事来得及。”
夜阑只拿了房牌走至她身前
“属下甘愿,小姐请”
风钰钰对他这个倔脾气最没办法,噔噔几步上了楼,剩下几人也接连拿了牌子上楼。不过到了房间关门前,风钰钰紧锁眉头问他。
“你这是成心叫我睡不好吗?以前都没有这样,你守在外面我能睡得好吗,还要担心你受不受凉,你是苛待自己还是苛待我?”
首次听她这般语气,夜阑眼中闪过慌张,而后解释道:“属下并无此意。”
“拿来”
他看看伸到自己视线中的那只白嫩小手,心中挣扎片刻,还是将房牌交了出去。
“这才对,听我的命令回去休息。”
“……是”
风钰钰得意地关上了门,安城恰好经过,单手搭上夜阑肩膀示意跟上。
合门之前风钰钰凭直觉看向一旁,发现无人看她又怀疑自己多虑了。
黎凤绾偷看险些被发现,背后靠着门头次有了些许心虚感觉,难怪风钰钰爱八卦,这种身在局外看清一切,还想知道故事进展的感受真是让人心里痒痒。
好想替夜阑那个暗恋的开口啊,可惜还不行。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心虚紧张的样子,偷看别人感觉如何?梦梦。”
“你非要再次点明,我本来就很心虚了,看看就好了,怎么,看我出丑高兴啊,哪有你这样的丈夫。”
银景弈正在更衣,微转头看着黎凤绾在那里挺腰硬气,手上动作停下。
“梦梦,过来给本王更衣”
黎凤绾没做多想,走过去接过他的外衣放至一旁,解开腰带后又将中衣褪下。
“何生,从一开始我就羡慕你的身材,到现在依旧羡慕,你说该怎么办啊,好想和你换个身体,这样有这身体的就是我了。”
银景弈倏地回头,用手将人转至身前
“我还不知道梦梦有这野心,羡慕我的身体?你不是碰过了吗?”
他低声问道:“觉得当摄政王好?既然有这野心,想当皇后吗?”
“我都说了我不要当,我可没本事和整个王朝制度作对,你再说我就和风钰钰一起睡,王爷独守空房吧。”
银景弈无视她这威胁,大手抚着黎凤绾下半张脸反复揉捏,直把她的脸颊和嘴都被捏得变形才肯松手。
“银景——何生”
黎凤绾吐字不清,看银景弈淡淡笑着,双手立即上挡将人挣开。
“独守空房?这话说给谁听呢?我知道梦梦不是吃亏的人,故有来有往才能让你满意。既然伺候了本王更衣,那这次本王来帮你更衣,想必梦梦还是很喜欢被摄政王亲自伺候,对吗?”
呼出的热气落在脖颈细嫩肌肤上让人忍不住缩着脖子后退,黎凤绾觉得有些痒就往边上移了些。
不过他说对了,黎凤绾还真的没有被人伺候更衣,更不用说伺候她的人是当朝一品摄政王,还真是,有些心动啊。
银景弈见她不动,兀自做主,双手齐上几下就解开了黎凤绾的衣服,又都放在了一边和他的衣裳堆叠在一起。
“这个地方不好,梦梦也别担心本王会做出什么过分事情,这样的话,安心入寝,你还会拒绝吗?”
“为什么要拒绝,才不”
她也想要安心睡觉,黎凤绾答应得快,却不知道银景弈花招甚多,半夜床帐中一句低声埋怨响起。
“何——生,你赔我衣服”
接着响起的声音显然更加低沉暗哑,略带催促
“还不会差你一件衣服,本王帮你脱了,改日赔你一件新的,再不就寝明日可要没精神了。”
黎凤绾不信他这话,可明日赶路她也不想困得趴下被人再偷偷抱起,只能不与他多计较,悻悻躺下,任性地扯过被子。
客栈的被褥可没有王府中的让人舒坦,被她这般一拽,银景弈半个身体立马遇冷,可他丝毫不急,缓缓转身将人带被一起拉近。
因要赶路,黎凤绾怕耽误他人吃饭,特意早起换衣,不想她这早醒竟是给银景弈饱了眼福,才半撑起身子躺在身边的人便睁眼看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然而黎凤绾和银景弈恩爱时的厚脸皮用完了,现下这般她只好扯过外衣暂且系在身上,越过人下床去包袱里拿衣服。
银景弈醒来后侧过身子去看忙找衣服的人,姿态惬意。
他是男子,虽未碰过女人,但看宫廷舞女多了也能猜出女子身体定然是娇软。
可是他觉得他的王妃不一样,看着就不似寻常女人那样温软,如果要他用一个字来形容,该是“韧”字,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体,都可以此字概括。
不过可惜了,这些时日暂时碰不到,浅尝辄止更让人心痒难耐。
“何生,你不起来吗?过会儿下楼吃饭,不起来我就先下去了,包袱我收拾好了,你穿好衣服就下来。”
“帮我更衣”
黎凤绾转身看去,银景弈早已起身,站在那里等着她过去,她不慌不忙地走近,拿起放在床边的衣服却不动作。
“这是第三次吧,吃饭给我夹菜?”
银景弈知道她是不愿被人使唤的小狐狸,想要支使动除非她自己愿意,或者是拿些条件作为交换,夹菜这种事既不费时又不费力,也无妨。
“可以”
“你可真好,不过呢,我不用了,帮你穿衣服又不是什么艰难至极的事,在那个地方也会这样的,你又不是没把我当作下人,犯不上拿什么交换。你是我丈夫,我愿意,逗逗你而已,不许夹啊。”
银景弈听她边说边动起手来,感受着她的手指从身上划过,先是披上衣服手掌轻铺,接着仔细整理将衣襟叠好不让其有褶皱,最后扣紧腰带时还轻佻地用手划过。
“看来之前那次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梦梦现在能更加胆大地挑逗,是不是就是因为上次。”
“你还说,去吃饭了”
饭桌上黎凤绾分神去想如何叫英兰离开,碗中被放了一块肉也没注意,吃到才转头,去看银景弈发现他好似无事地回看。她不想在风钰钰面过多前表露二人的感情有多好,也不想银景弈不自在,只好含笑重新低下头去。
她还以为银景弈会将随口玩笑弃之耳后,可如今看来,这个人柔情起来也是要命。
一日停留后,一行人再次上路,因风县小安县相距不远,白日几人就可到达。还未进城,这门口的官兵用兵器挡住进城车马,说要检查里面是否有犯人,一边说着一边喊着另一个官兵去那边。
“你去那个马车看看,我来看这个马车都有什么人。”
朔凛回头等候示意,只得到一个低声“嗯”字,接着掀开半个车帘给官兵查看。此处官兵不似在皇宫把守士兵有眼色,也颇为凶恶,未发现东西见银景弈端坐在那里,粗声嘲讽。
“这点东西装什么清高,真以为自己是富贵老爷了,装成有钱有势给谁看呢”
银景弈的一双眼睛霎时被寒霜覆盖,乍一看去,冷得让人脊背发凉。黎凤绾也没想到检查的官兵会说这等话,瞬间将这位摄政王激怒,比她还厉害。
“我夫君不过是习惯如此,姿态端正乃是基本礼数,官爷不必要拿这个来为难我们。是否真的富贵并不是看身上绸缎几许、珠宝几多,以貌取人尚被人诟病,更别说以目断势,官爷不会连这些都不懂吧,在皇城之时,我可从没见过守城官兵如此。”
这是实话,黎凤绾在皇城之时就看过那些守城士兵如何行事,待人皆是公正守礼。不守规矩的拿下,无问题的放行,干脆利落毫不拖沓,哪怕轿子马车上的是白丞相,他们也依旧照例巡查。
谄媚当然会有,可也不会过分让人反感,对待百姓也都是寻常态度。
可这风县的守城官兵实在是嘴太毒,坐着还成了摆架子,是自己做不到吗?
朔凛见二人皆有不悦神色,简单明了地赶人。
“滚”
“你说什么!”
那边的官兵还未细看三燕,听到这边有事发生,立即转身走去那边。
“你们这群刁民,难道不知冲撞官兵如同挑衅官府威严吗?”
朔凛都没把这话当成笑话听,好似耳边刮过了一阵风,神色依旧如那时平淡。
“知道,所以你们滚”
安城知道朔凛这个只会打不会说的人,在旁又补充些话。
“别惹我们的主子生气,不然后果你们这些人承担不起,小小县令还妄图呼风唤雨吗?”
有了安城这句提醒,其余官兵不得不慎重起来,重新打量起这些人。
正在此时,缰绳从朔凛手中抽走,黑麒跑到前方将人撞倒,腾起前蹄却没落在那人身上,马蹄重落之声清晰可闻,嘶鸣声也似在警告众人。
“回来”
银景弈轻轻一声命令,黑麒便甩了甩头,喷了那人一脸马息,接着昂着马首转过身回到马车一侧。。
朔凛丝毫不觉有黑麒做错了,为它解释道
“马儿野性难驯,冲撞了官爷真是对不住。”
如此一来,官兵看了看那匹通人性的骏马,深觉这几位气宇不凡的都不是好惹的人,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也就将同伴搀扶起来,摆摆手让他们都走了。
“走走走,赶紧走,别停在这里挡着其他人”
程远和夜阑赶着车走了,朔凛安城牵着缰绳跟上,而被黑麒吓到的官兵手仍在发抖,看着马车驶去,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才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黎凤绾坐在马车也莫名生气,偏那个官兵还说得趾高气扬像是得理,想必银景弈也从未受过这等对待,若非此时在赶路不宜生事,她非要好好理论理论。
如她所想,银景弈确实未曾这样被人嘲讽过,无论是战场上还是朝堂上,都没有被一个官兵嘲讽坐姿过于端正是在摆架子。
不过银景弈倒不会因此太过气愤,为那等小人没必要,过后自有他怕的时候。
他看着自己设计回来的小狐狸在一旁暗自咬牙替他不平,心情如半片乌云遮日,略有不快后如沐暖阳,够舒坦。
“梦梦,你去告诉朔凛,叫他长点脑子,既然到了,那就暂歇半日,该做什么自己再想不通,叫他回去去给黑麒清扫马厩。”
“好”
朔凛其实在外都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可黎凤绾转达话意又添了句
“你家主子叫你长点脑子,现在知道该做什么就去办,不然回去就去清扫马厩,喂马清马粪,对了,还要给黑麒和红燃刷洗马身,暗卫首领要是不好好做事,可就成了手下人的笑话了。”
“……”
王爷没有说得如此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