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她在我这里后，你竟然无动于衷吗？”

就在李恒将要离开时，摆渡人的声音忽然传来，李恒回头看去，只见摆渡人的投影再次缓缓出现，向着李恒走来。

“还是说，你已经观测到了她的结局，所以才有恃无恐？”

摆渡人在李恒面前停下了脚步，用着他那厚重的声音道。

“不，我其实很久之前就不能进行对量子之海的观测了，能够观测的时候，也并没有观测到月下和舰长的结局，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李恒摇了摇头，然后瞳孔中的橙色逐渐褪去，恢复了正常的黑色。

知道月下她要做什么后，李恒也的确想过自己应该要干些什么，要改变什么，甚至把月下从摆渡人这里带走，不让她为摆渡人收集以太奇点。

但…这些，却都被李恒自己给否定了。

“因为我相信，那位舰长能够解决这件事。”

李恒叹了口气，道。

“哦？想要救回月下，那就得破坏我的计划，你觉得以他的力量，能够战胜我吗？他可没有你这么可怕的能力。”

摆渡人似乎是对李恒的解释不屑一顾。

“是吗？但……实际上，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李恒忽然收起愁容，冲着摆渡人笑了笑。

“他曾是你的过去，所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会做出什么来。”

“拯救所有人的理想或许过于宏大，过于不现实，但我也知道，现在的你曾经也为此努力过，或许，他……”

“正因为我努力过，我才会明白，这个观念在量子之海里面有多么可笑。”

摆渡人直接出声打断了李恒的讲述，他看了看四周，然后平静的道。

“世上没有永垂不朽的童话，每一个成功的背后，皆是无数的枯骨。”

“只要少数人的牺牲，便能创造出更多人生存的机会，对于这个不算有世界泡诞生和消亡的量子之海，已经是最切合实际的办法。”

“我的确相信他能做到什么，但仅仅是把他当成，那虚无缥缈的‘奇迹’。”

摆渡人的语气仍然十分平静，分歧早已产生，不可能是李恒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让他回头的。

“摆渡人，你知道吗。”

李恒也是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说出来，只见他缓缓抬起左手，让那块白色的腕甲浮现出来，看着这块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的腕甲道。

“相信奇迹的人，本就和奇迹一样伟大。”

很经典的一句老话，但却不能否定其适用性。

摆渡人看着李恒手上的白色腕甲，腕甲散发出来的光芒让他感到十分柔和，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结合李恒的话来看，似乎是一件因为‘奇迹’而诞生的物品。

“不得不承认，你和他很像。”

摆渡人看着李恒的眼睛，又想了想量子之海舰长的那双眼睛，平静的道。

“我？不，我……”

“很简单的辨别法，当一群与你素不相识的人即将在你面前死亡，你是选择袖手旁观，还是去拯救呢?”

没等李恒说完，摆渡人便直接打断了李恒的话，向他提出了一个看起来最为简单，但最为直接的问题。

在量子之海漂泊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他，看穿李恒的心思自然是没多少难度。

“......”

李恒沉默了，要是摆渡人说的这种情况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会袖手旁观，看着这些人死去吗？

“嘴上说着只会救自己想要救的人，但实际上和那家伙一样，都是一个烂好人，看到谁都想拯救，硬要说区别的话，你就像一个明白事理但仍然在成长的孩子。”

摆渡人见李恒不说话，便继续开口道犹如一柄重锤，狠狠的敲击在了李恒的内心。

自己的确做不到自己说的那么无情，毕竟李恒也不是什么冷血动物，看到别人面临危险也会想去帮助别人。

但实际上李恒还是有一个不变的念头，他可以当救世主，可以拯救所有人，但那要保证，自己想救的人安全的前提下。

在她们没事的前提下，李恒也愿意拼尽全力去拯救其他人，去拯救每一个人，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凭什么那少部分人就必须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拯救其他人？就因为一条命的价值小于十几甚至几万几十万？就因为那虚无缥缈的职责？

你有你女武神的职责，我也有我舰长的职责，就算船上少了我自己，都不能少了你们。

少了舰长的舰船还能继续航行，但少了船员的舰船，那就和坠落没什么区别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恒对于这个问题格外敏感，就像是他曾经在多数人与她们之间，选择了多数人一样。

“没什么好说的，终是路不同。”

李恒收回目光，然后抬起头，再次进入了空之律者状态，然后再次启程，离开了摆渡人的舰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