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京都的新干线上，降谷零迷茫地看向窗外飞速向后倒退的景色。

他莫名感到不安和惊慌。

他下意识抚上腋下的枪托，那里正放置着一把伯莱塔。

降谷零忽然很想给琴酒打个电话，但他很清楚，琴酒现在或许还在组织。

他不能打。

已经入夜，周围的乘客大多陷入浅眠，降谷零抿唇，最后还是无声无息走出座位，来到厕所。

他洗了把冷水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无意义的慌乱并不代表什么。

降谷零抬头，镜中的自己脖子上还贴着早上贴上的创口贴。

但因为质量算不上好，贴了一天，现在沾染上水珠，已经隐隐有脱落的架势，露出一片青紫。

不可思议的是因为这片痕迹，降谷零内心忽然平静下来。

他低下头，闷笑着。

这样狼犬一样的家伙可不会出什么事。

他呼出一口浊气，重新回到座位，缓缓闭上眼睛。

这次不仅仅是他，零组大部分成员也同时秘密前往京都。

为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乌丸莲耶。

新干线全程不过两个半小时，但降谷零到达京都的时候已是半夜。

他没有和零组成员汇合。

只是随意挑选了一家酒店入住。

等从浴室出来，降谷零打开笔记本，照例询问诺亚方舟组织今天一天的动向。

但没想到他却能得到琴酒进入审讯室的消息。

降谷零皱眉，心沉了下去。

“诺亚，能调出审讯室的监控视频而不被发现吗？”

诺亚方舟仿佛能感受到降谷零心情不佳，电子音的音调低了几分。

“我努力试试。”

降谷零想了下，最后还是选择在大半夜打扰一名年轻少女的睡眠。

宫野志保困顿不已，但听到降谷零带着点焦急的询问声，她提起点精神，披上衣服走下楼。

“自白剂的缓解剂？虽然没有，但阿笠博士那边拥有足够的材料，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就能制成。”

宫野志保没去询问需要缓解剂的是谁，毕竟能让降谷零透露出这种语气，除去琴酒不做他想。

得到宫野志保肯定的回应，降谷零松下一口气，他笑道。

“谢谢。”

他心想，之后得送她们宫野姐妹一些礼物才行。

不知道姐妹装她们会不会喜欢。

这时诺亚方舟已经调出监控。

画面中琴酒脸色惨白地坐在审讯椅上，银色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侧。

是难得一见的狼狈，不过神情依然冷淡带着点郁色。

他说，“我说过波本他已经死了。”

降谷零无意识握紧双拳，内心对乌丸莲耶的杀意不断翻涌。

真是位糟糕透顶的组织首领。

审讯持续一夜，降谷零就这么看着琴酒罕见地流露出几分虚弱。

直到琴酒离开组织基地，降谷零才小心翼翼拨通琴酒的电话。

刚坐上保时捷，瞥见来电备注显示，琴酒若有所思，他挥手赶走准备上车的伏特加，关紧车门接通电话。

“什么事？”

降谷零同样以沙哑的声音笑道，“只是在想你有没有好好保养我的枪。”

琴酒撩开额前潮湿的刘海，“不需要担心，它会完好无损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降谷零仰躺在床上，“嗯，所以琴酒我让雪莉寄了几管缓解剂给你，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波本，”琴酒靠上椅背，轻笑道，“你果然还有在组织的眼线。”

降谷零假装没听出他的调笑，“安全屋地址我已经告知雪莉，什么时候又要换安全屋随你。”

可能是因为经历了一晚上精神的折磨，此时听着降谷零的声音，琴酒再也撑不住闭上眼睛，“嗯，不会再换了。”

也没有换的必要。

听出琴酒语气中的疲惫，还想说点什么的降谷零轻轻地嗯了一声。

“好梦。”

他率先挂断电话，手背盖在眼睛上，似乎也开始犯困，他叹气无意义地笑了下，走进浴室洗了一把冷水澡。

注意到镜中青年微红的眼眶，降谷零莞尔。

真是不知道他和琴酒谁比较狼狈。

易容成毫不起眼的轻浮大学生，降谷零背着花里胡俏的单肩包来到乌丸莲耶所在地附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便的缘故，乌丸莲耶的住所并没有隐蔽在深山中，而是位于红叶观赏园区周围的别墅。

不过为了一定的私密性，几栋别墅距离园区不算太近，各栋别墅之间也相隔甚远。

仿佛不过是一位热爱红叶的青年，降谷零混入一群来采风的美术生之间。

没有花多少功夫，降谷零便彻底和几名美术生混熟，仿佛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好友。

见他们似乎经常过来，降谷零好奇地指向周边那一排别墅。

“你们见过这些别墅的主人吗？”

其中一名青年笑嘻嘻地说，“彻，你可别说你是想泡富婆。”

降谷零吊儿郎当地耸肩，“能不劳而获当然是最幸福的事。”

青年的朋友嬉笑道，“但可惜那边可没有什么美人，反正我只见过一个老人从那栋别墅出来。”

他所指的别墅正好是乌丸莲耶所处的别墅。

降谷零眸光微闪，他仿佛不死心般问道，“真的没有见过其他别墅的主人吗？”

听到他们的对话，另一位少女向他们翻了个白眼，“你们天天都在想什么呢。”

不过降谷零此时顶着的长相优越，是属于能轻易俘获女生芳心的类型，少女对他的态度意外不错。

“话说回来，我们好像真的没有见过其他别墅出来过人，”少女想了下向她的朋友确认，“那些别墅有人住吗？”

那位朋友似乎就住在离这里几公里的地方，时常会来这里观赏红叶，她不确定地点头，“应该有吧，晚上有看到过灯亮起。”

“还真是神秘啊，”降谷零笑着感叹道，“不过神秘的女人才更吸引人。”

因为他这一句，话题很快被扯开，没有人再去关心这几栋别墅。

只有降谷零瞥了眼别墅，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看来即便对着所谓的心腹，乌丸莲耶还留了一手。

那么他究竟会在哪栋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