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要是受一点伤，你看我剥不剥你的皮。”

在顾明西身上挨了一顿，蹲在角落呲牙咧嘴的喊冤枉的时候，许秀芝又问了一遍：“桃在后山摘的，你爬树摘的？”

接收到她奶爱的毒打以后，顾明西才不敢托大，摆着手说不是不是。

看见院子里还有其他人，顾明西蹲着慢慢悠悠的往他奶身边挪动，接着小声的说了一句：“奶，咱们娇娇可能就是小仙童。”

事关孙女，许秀芝不敢马虎大意，叫顾明西跟着自己进屋说，进屋以后，顾明西尤为活泼。

关门的时候还东张西望的看了一遍，没发现其他人后，把猴子救自己，还给娇娇摘桃子的事情全部吐露干净。

顾明西想起猴子的态度现在还有点感慨：“奶，你都不知道，那猴子神了，待娇娇比你都好......”

顶着他奶要吃人的眼神，顾明西后面的话越来越小声，“我看咱们家今天早上的桃应该也是那个猴子给的。”

许秀芝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叫孙子嘴巴闭紧，摆手叫人出去了。

等家里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许秀芝更是什么话都没有提，叫大家伙儿吃完了就睡觉吧。

她罕见的没有早睡，还将压箱底的煤油灯拿出来，心疼的点燃一直亮着，顾老头坐在床边吸了两口旱烟，问道：“平常你可不舍得拿出来，今天有啥大事要发生吗？”

许秀芝没说话，等顾明娇洗干净脚脚准备睡觉的时候，就听见她奶在喊自己。

“奶，怎么了呀？”

小孙女软乎乎的开口，脸颊的肉肉都在颤抖，许秀芝舒展眉头轻轻捏了一把，“娇娇，奶想问你，今天那只猴子还来不来啊？”

顾明娇想了一会儿，也有些不确定，“应该......应该会来吧？”

许秀芝哄着小孙女睡着以后，身子忽然就没了支撑力，憔悴的面容慈爱的盯着顾明娇。

帮忙撩开小孙女脸颊的碎发以后，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许秀芝忽然开始伤感：“老头子，咱们娇娇今年都四岁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顾老头点点头，敲着自己酸疼的脊背也说了一句：“是啊，咱们俩都六十多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许秀芝更加伤感，小孙女还小，家里的人还不团结，想到四房她就刺疼，“人不服老不行，也不要求老天爷能叫活几年，能看见娇娇出嫁就行了。”

老两口未雨绸缪，想的倒是挺多的，心疼小孙女爹不疼娘不爱的，许秀芝跟顾老头平时省吃俭用，给孙女攒了点嫁妆钱。

老两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说话，许秀芝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夜晚，像是在盼点什么。

等人都入睡，晚上只能听见不远处的知了声后，院子里的小狗崽忽然开始“嗷呜嗷呜”的叫。

对，老顾家的所有人到现在还以为小孙女抱回来的是一只灰色的小狗崽，平时就知道懒散的吃饱饭，躺在屋檐下晒太阳。

哪怕顾明娇很认真的说了小灰灰是狼以后，家里人没有一个相信的。

真的不是不相信，只是所有人都觉得谁家小狼崽子路都走不利索，吃饱了走两步，犯懒的躺在原地哼哼唧唧的不愿意动啊。

听见动静后，许秀芝的第一反应就是竖起手指，叫自家老头子等会别大惊小怪的。

顾老头不屑的笑笑，小声打趣：“你也太小瞧人了，我啥时候咋呼过。”

许秀芝点点头，耳朵贴在门口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想起早上二孙子说的大猴子，紧张的都不敢呼吸。

门口的狗崽声音也没有了，许秀芝担心小狗崽受伤，慌张的打开门还没跨出去，就与一只浑身是毛的猴子面对面碰上了。

许秀芝没想到，那只猴子也没想到，怀里的桃子都掉了，“咕噜咕噜”的滚到许秀芝的脚边。

一人一猴都没动，看见自家老太婆定在原地不出声，顾老头走出来，“你咋......”

话说到一半看见一个毛茸茸的玩意儿，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站在自家门口，顾老头捂着胸口就要喊。

还是许秀芝回神捂住了自家老头子的嘴，“小点声，别把人招来。”

猴子看见俩大活人，放下怀里的野桃子，叽里咕噜的哇哇大叫，转身就要走，许秀芝招手还没说些什么呢。

只听见背后小孙女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你来找娇娇玩了吗？”

顾明娇没有睡死过去，听见动静睁开眼，爬起来就看见猴子在门口，还以为它要找自己玩。

顾不上穿鞋就往猴子身上扑，叫警惕的许秀芝一把拦了下来。

“奶，就是它给我们送桃子的，娇娇很喜欢它的。”

听见顾明娇说喜欢自己，猴子开心的挠挠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最大的桃子，用手擦干净还细心的剥开了皮，兴奋的推到顾明娇面前。

“吱吱吱吱叽叽叽叽。”猴子兴奋的乱蹦了好几下，引得它身边的小灰灰都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接着嫌弃的往旁边走了两步，接着睡。

“娇娇不吃，娇娇不饿。”顾明娇拿着桃子为难的说了一句，怕猴子听不懂，还娇憨的拍拍自己的小肚子，示意她的肚子饱饱的。

猴子看见顾明娇那叫一个亲切，在顾明娇身上嗅来嗅去，还开心的用手摸着顾明娇的头发，叫一边目瞪口呆的顾老头看的心慌。

小声的说：“老婆子，这、这猴子咋恁懂人性啊？”

许秀芝白了他一眼，“深山里的老猴了，咋不能懂人性了。”养条狗养熟了还知道见到主人摇尾巴嘞。

再说了，他们娇娇可是天上来的小仙童，猴子喜欢娇娇是应该的。

许秀芝垂眸看着地上的野桃子，默默回屋拿了几块饼干，小声的打断了自己小孙女和猴子的说话。

“娇娇，奶给它拿了几块饼干，你看它吃不吃？”

顾明娇将饼干放到猴子的手里，认真的跟它介绍：“这个饼干可好吃了，你尝尝。”

猴子轻轻咬了一口，接着弯腰抱了顾明娇一下，冲许秀芝和顾老头吱吱叫了一声，灵活的跳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