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大半。

林可意尝试了不少工具，甚至化作人形试图从临时打开的缝隙里钻出去，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另一边。

临近虎族，苍冥心头的怪异感愈演愈烈，难以忽视。

他时不时偏头看向伏妖。

走了这么久，他的面上仍旧含着笑，与平素的冷若冰霜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见他频频望向自己，伏妖开口问道:“殿下怎么了？看起来有些烦恼？”

苍冥摇了摇头，抿了下唇。

他本想掩下心中的不安，但身后人雀跃的步子和轻哼的曲调怎么也让他静不下心来。

走了几步，他还是问了出来，“你心情不错？”

伏妖眯了眯眼，“啊，因为那可能是我要找的，所以很高兴呢。”

“……”

两人没再说话。

苍冥领着伏妖回了暂住的屋子，找出奇石递给他。

伏妖将奇石装进容器里就要离开，苍冥连忙出声，“不在这试试吗？如果效果不好可以多换几个。”

“不用了，谢谢殿下送的礼物，就算效果不好也不要紧。”

不给苍冥挽留的机会，伏妖便极快地闪出了屋子，动作难掩激动。

苍冥皱着眉，总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奇怪。

一块石头而已，也算得上礼物吗？

他忍不住担忧兰蒂那边的情况。

他不想兰蒂为了那个雌性独自承担罪名，所以才推出苍月打断他们。

但只要那个雌性参与进来，这件事便可以与他们无关，所以他才愿意配合。

可即便是有了退路，他也依旧忍不住担忧……说不清是为谁。

他站在门口，月亮被云掩盖。

夜色浓重，前方辨不清树与影。

他在心中祈求，一定，一定不要被发现。

……

人身在水下并不能长久的呼吸，林可意只能维持着兽身。

她寻了个较隐蔽的地方藏匿着。

兰蒂则是面色难看一动不动地盯着出口，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尾鳍都炸开了。

林可意刚想劝他放松些，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就感觉水中传来了些许动静。

没一会儿，绿网就自动张开了一个圆孔，仅供一人通过。

在绿网的侧方，林可意看见一个人从绿网中渐渐进入。

最先露出的是粉色的发顶，随后是他精美，温润如珠的面庞，他的唇角扬着弧度，笑容有几分惑人。

绣工精美的黑色长袍在水的挤压下紧贴着他的身体，勾勒出清晰的曲线。

长袍下是一条细长的尾巴，比鱼尾长，又比蛇尾短上许多。

绿网像是有意识一样，感觉有些惧怕与他接触。它们会避开和伏妖的接触，始终与他的身体保持一定距离。

但又不舍得放弃自己的领地，它们暂时退避的空间会随着他的离开逐渐缩紧。

水红色的尾鳍在彻底进入后才完全展开，重叠展延的红枫般的鱼尾实在美丽。

不止是水下，也胜过岸上林可意所见过的美丽繁花。

林可意不禁多看了两眼。

因为躲藏的位置的原因，伏妖并没有注意到林可意。

这里充满了他刚刚在岸边闻到的陌生诱人的气味。

水下捕捉到的味道远比岸上淡淡的香味令他舒心。

尽管他有扫视着水底 试图找寻他的“礼物”，但兰蒂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对于伏妖没有第一时间嘲讽他的事，兰蒂只是惊讶了短短一瞬，然后迅速反应过来。

伏妖已经知道了林可意的存在，并且他的目标就是她。

他皱着眉，用水刃将伏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把绿网打开。”

伏妖偏头躲过了竖着击来的水刃，但水下的头发并不是那么听话的，他的长发不可避免地被水刃割掉了一缕。

看着在水中缓缓流走的头发，伏妖皱起眉，唇角的笑终于松动。

他的声音不似兰蒂那般中性，而是带着沉稳的极富磁性、有莫名信服力的声音。

“不请自来的殿下，在我没找你算账前，安分点。”

兰蒂扯了扯嘴角，“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赶快撤掉机关？”

“哈哈哈哈。”伏妖笑得肩都在颤，“殿下真是蠢得令人发笑。”

“……”

在那一刻，兰蒂起了杀心。

不论是什么情况，他都不允许这样一个垃圾贬低自己。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伏妖就对他掷出了一个盒子，那盒子带动着四周的水流将兰蒂生生逼到石壁上。

石壁的缝隙里，精巧的机关瞬间弹出，将兰蒂死死地扣在墙面。

他现在就如同砧板上的鱼，动弹不得。

“你的弟弟比你聪明很多。”

伏妖眯了眯眼，居高临下的他睥睨着兰蒂。

盒子滚落在地上，奇石从内里摔出，卡至石缝。

那是伏妖为苍冥准备的，没想到他还算聪明，没有对他做什么。

至于这个自视清高的蠢鱼……

他单手手背托着下巴，睥睨的姿态让兰蒂觉得耻辱。

“殿下不好奇我怎么发现你们的吗？”

兰蒂没有说话，他若应下，便是承认了不止他一人。

尽管他们都在一个空间，被发现只是早晚的事，他也不想做出任何回应。

伏妖也不恼，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回答，“殿下的弟弟没有告诉殿下吗？我们鲛是有嗅觉的。”

“也对，自视清高的殿下怕是听到我名字都会觉得脏了耳朵吧。”

伏妖勾了勾唇。

鲛有嗅觉这件事鲜有人知，不过苍冥欺骗他在先，他也不介意给他泼点脏水。

“殿下放心，我也觉得殿下脏了我这的水。等我找到我的礼物，会立马送殿下离开。”

听到这话，兰蒂挣了挣身子，但他的挣扎除了让禁锢处的红痕更深些没有丝毫用处。

伏妖愉悦地摆了摆尾。

他就喜欢欣赏这种反复挣扎、徒有怒意的无力感。

目睹全程的林可意皱着眉，从这他在住所布置机关这点，她就知道这家伙不太正常。

不知道这里的石壁里还藏着多少这样的机关。

她心知这样掩藏下去不是方法，决定兵行险招。

她慢慢起身，迅速冲向伏妖，龙爪直冲着他的脖颈，想要把住他的命门，控制住他。

但伏妖的动作比她想象得还要快，她还没能近身伏妖就转了身。

他回头只看见洁白无瑕、鳞片锃亮的龙兽正面带凶相地对着他，锋利威武的龙爪仿佛能一下子破开他的颈肉。

瞧见存在于图像里的传说生物，伏妖惊讶地瞪大了眼。

目镜从他的脸上滑落，在细链的牵拉下并未坠落，而是拍上了他的胸脯，应着他心脏的位置和跳动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