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尚未完成，吾不会支付报酬。】

杨天然：……

祂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两个世界之间的交易是他能决定的吗？他充其量就是外包！专治疑难杂症！

“您想多了，只是想拜托您把力量还给我。”

【不可，它们的混暗气息过于浓重，对吾生灵的伤害不可逆。】

好家伙，原来还有这层原因？亏他以为只是不属于自身的东西才无法带过来！

杨天然抚了抚额，“亲，我马甲掉了，除掉山神之后你打算我用本地待在这里？”相信他，任务一天不完成，不死之国将每天都是夜晚。

“想想幼崽们对我的崇拜，时间长了，我说不准就是下个邪神。”

古塔拉黑暗之神！

动物世界意识：……

【十分之一。】

“七成！”

【五分之一。】

“一半！”

【三分之一。】

“成交！”杨天然见好就收，獴的三分之一也很强了，拆掉山神绝对不是问题。

动物世界意识：……

【记住气息不可泄露！】

……

黑雾不断压缩，身体逐渐凝结，杨天然感受着力量慢慢充盈自身，随意挥拳，空气都被撕裂开来，霍霍作响！

一拳砸向地面，山神边沿瞬间被解体，土地龟裂，树木倒塌露出腐败的树根！

杨天然站在边沿处，俯视着山石坠下去砸到护国阵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也看见点点红光，逐渐蔓延成火色的龙。

万家灯火亮起，一如十年前，他们一点点汇聚到这里，亲手点亮希望。

发丝被风吹的凌乱，面庞被打上一层橘色暖光，眼眸中噙着盈盈笑意。

“看吧，这是你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他轻轻嗫嚅，没有刻意对谁说。

这座山是山神的本体，一草一木都是祂眼线，他一言一行也都在祂的监视之下。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异响，杨天然扭头望过去，见是异能者在攻击山神，便笑了笑。

“你没有胜算，确定不投降吗？”

话落，失重感突如其来！

杨天然用荆棘保持平衡，感受着山神在急速下坠，意识到祂想干什么，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

果然，下一秒整个山体狠狠落到防护阵上，然后上升，再狠狠下坠！如此反复！

祂自残般用坚硬的锥体一下一下撞击，每一次撞击都比前一次狠毒！

山峦逐渐崩坏解体，大块大块的石头砸到防护阵上，然后被再次落下的底部砸碎！

轰隆声震耳欲聋——

整个不死之国都在震动！

杨天然从黑土地拿出一株荆棘，这是荆棘藤的分枝，拜种植灵所赐，荆棘藤从开始的独株发展成了荆棘林。

踢开个坑，把分枝扔进去，“獴气息不能外露，现在便宜你，速度快点！”

——是，主人！

杨天然没答话，看着它像寄生虫般吸收山神的力量，快速生长蔓延着，肢体越来越粗壮，盘旋交错长到一定高度后，数不尽的藤蔓俯冲而下扎进土地里！

杨天然靠在它身上，双臂抱胸，闭上眼通过它的枝条，可以看见荆棘藤正以十分霸道的方式席卷一座座山，很快整个山峦一大半都在荆棘藤的笼罩之下。

“还不投降吗？”

彼时，祂停下了对防护阵的攻击，感觉到有什么在赶来，很熟悉，像丧尸王的精神力，是无形之物，但又没有攻击力。

【同类，你很特殊，也很强。】

来者的语气缓慢，低沉且苍老，仿佛经历过无数岁月，沧桑之中充斥着腐朽。

“放屁！杀我的时候怎么没顾及我是不是同类？”

【我以为，是那位老朋友。】

【祂很难缠，至今仍令我头痛。】

说是老朋友，杨天然却没从之中听见任何喜悦和亲昵，联想黑暗生物与山神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看来祂的分裂跟你关系很大。”

【作为同类，你该知道从祂降临那刻起，争斗必不可免。】

【祂没输，我也没赢。】

杨天然睁开眼，对着把自己团团包围的山神意识轻笑，“首先，我俩并不是同类，其次，我从来不站在邪神那一边。”

【邪……神？】山神语气悠远且恍然，似乎终于明白自己的定义，缓缓笑了起来，【确实很符合我如今的样子。】

“如今的样子？”杨天然抓到了祂话中的关键词，想起前辈曾经举例过的山神，抿了抿唇，“你以前是吉神？”

周遭沉寂很久，只有枯败的树叶在沙沙作响，但他知道祂还在。

【都过去了，没有意义。】

祂语气喟叹，有不甘也有遗憾。

如一位回忆铮铮过去的老者，也光辉过，也憧憬过，但最终败给那些不可抗力。

杨天然突然不知该怎么处置祂了，如果祂像荆棘和鸦神那样，生来就为非作歹，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解决掉。

可除了之前的动荡，山神的情绪一直相当稳定，不像是刻意来作恶的。

“你后悔吗？”

【悔。】

杨天然闻言眉头一下子拧死，“知道后悔还来这里做什么，寻死吗？”

【来报复。】山神嗤笑中尽显悲凉，【天道不公，放任生灵索取我，却在我反索取时制衡我，反击的结果是迎来了你。】

祂声音低沉，山林充满浓浓的悲伤，树叶哗哗作响，仿佛在遮掩祂的哭泣。

【祂偏爱他们。】

【却不容我这意外之物。】

【我悔，悔不该阻止那场山洪。】

山神悲切的声音响彻山林，不止杨天然能听见，所有能看见祂的生灵都听得见。

【若时间可以回到过去。】

【我愿从未出现过。】

杨天然听到了祂的死志，彻底明白祂来这里的意图，祂也曾是骄傲的神，怎么能容忍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去？祂要死的震撼人心，给历史留下浓重的一笔。

从神的角度，他能理解。

从生灵的角度，他无法原谅。

伸出手感受着轻轻擦过手指的风，“那你愿意成为我的种子吗？虽不能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也没有信仰之力，但可以活的自由自在。”

怕祂不能理解，示意了下荆棘。

“它在我的土地里长得比这还壮。”

指尖的风停滞，但没回答。

杨天然不急，愿意等。

拍了拍荆棘让它别再吃了，否则山神没有能量离开这里，那这么一座山峦要怎么挪走？

荆棘停下来，伸向远处的枝条慢慢收回，又缩成被拿出来时的样子，小小一株，被捧在手心里时激动到花枝乱颤，还编了个荆棘王冠戴在杨天然头上。

杨天然一巴掌把它打回黑土地里，眼见它被黑土地打劫，吸收的能量只留了不到十分之一，荆棘委委屈屈，不禁嗤笑。

如今黑土地不缺能量，已经很仁慈了，想当初与洪他们吃到嘴里的都会被掏出去。

扶了扶王冠，正要问想好没有，对方先一步回答。

【可。】

……

……

感觉山体在移动，二狮停下摸鱼的动作，跳到大狮面前压低声音开口，“你料事有点神哎，怎么知道杨杨会赢的？”

大狮把面前大脸盘子推开，“说话就说话，不要离得这么近！”

“哎呀你说嘛！”二狮锲而不舍地追问，跟着大狮御器离开山峦，抬眸见芭莎与其他异能者已经飞出来，退离到一定距离无声观望。

闭上嘴，识趣没当众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