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要去我也要一同前往”

终于睡了踏实的一夜，第二日一早，朱雀就听到了细细琐碎的声音，睁眼看去。

清晨的洒金阳光里，英俊挺拔的将军正在着甲衣。

“大战过后就要操练吗？”

熟知男人性子，知道他历来是严正军纪，还以为今日是例行去军营。

“我要带领前锋营，随崔将军北击鞑靼王庭”

男人略一犹豫，还是选择实情相告。

“是为了我吗？”

朱雀看他担忧自己的眼神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个男人是怕担心还被挟持的父母哥嫂以及幼小的侄儿。

否则不会选择和崔将军一块北去，这多少有些抢功之嫌。

“我与你同去，或许还能有些用”

但阚御文考虑的是她的身体恐怕受不住，北去柔然，已是让她单薄的身子又瘦了一圈，再跟着自己在这冷风中北去，实在是不舍得。

“你的身子已是这般瘦弱，就和小西留在此处静养”

可是眼前忽然就伸过一双柔荑，倏的拦住他的脖颈，这温热软玉般的触感，恍若昨夜耳鬓厮磨，他不觉的脸热。

“多大人了，怎么还撒娇，你先放开……”

朱雀实在是难得见他这般羞赧，偏偏就想逗他，小西都那么大了，怎么如此别扭。

“那我今天就这般挂在你身上，看你答不答应我”

两人僵持不过不过两息之间，阚御文就败下阵来，他怎么就拿这想想软软的夫人实在没有办法。

“那你一路坐在押送辎重的马车之上，要听话，不让自己置于险境”

这时候朱雀见好就收，阚御文说一声她答应一声，末了在男人脸颊送上一个热乎乎的亲吻，笑呵呵的看着他逃一般出了屋子。

“娘亲，你是不是又捉弄爹爹了”

小西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一脸好奇，弄的朱雀很是不好意思

“你青柠姨姨又给你说什么了，小孩子可不要知道的太多了”

说着一把扑上去，将小孩儿亲的咯咯笑个不停。

五日之后，从羽林卫手中拿到了皇帝确切的回复，北击王庭得到了发兵的允许。

整个西凌城到定西城的路上全是辎重车马，一包包粮食，锅灶衣被，军械刀剑被严密护卫北上。

这是武宣帝御极之后第一场明确的，大规模的出击鞑靼的大战。

北门外，今日是北击大军出征之日，旌旗蔽天，军容齐整。

崔誉将军深感肩头重任，但看看左手边是追随自己数十年的兄弟，右手边是霍家军阚将军带领的前锋营。

建功立业就在此日，振臂一呼，誓要踏破鞑靼王庭，洗血鞑靼掠我子民，杀我妇孺之恨。

“儿郎们，此番北去，杀鞑靼，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就在眼前”

“杀杀杀，……”

为将士者，为国用命，刀口舔血。

这等大功放在眼前，该换门庭的几乎让他们就像嗅到血的群狼，恨不能立时就与鞑靼用命。

“旗开得胜…，开拔！”

将军一声令下，众军列队，向着茫茫草原行进，身后是受伤还要前来相送的兄弟。

“杀敌时想着家中老娘，…”

“等你回来我们还要一起回乡…”

“大哥，兄弟还等你回来一起喝酒，…”

……

担忧的声音让一个个出征的汉子都红了双眼。

朱雀最先选择跟从辎重营，但考虑到柔然部落既然同意参与此次大战，还是与柔然人一起骑马北行。

“帝姬让我们跟从夫人，一切听夫人的调令”

这些柔然人是骊山帝姬嫡系，其中绝大部分是大禹当年陪嫁的侍卫、侍女的后人，他们的父母多有一方为柔然人。

身负两方混合血脉但自小被帝姬收拢教养，只愿服从她的命令。

此次随军并非为战功，而是遵守对帝姬的承诺，只要此战既胜，那他们就可以返回柔然。

“大王女，王庭势力大不如前，此战我们就只带回不到三万人马”

兀鲁面对如今座上的大王女，也不知如何劝慰，大王女自行带仅剩的骑兵返回，路上收拢残余的鞑靼士兵，也从他们口中得到了兵败的消息。

而自己的哥哥，人头已经被像战利品一般放在人头山之上。

“兄长所为，已不可更改，我只能为这仅剩的族人考虑”

兀鲁虽王族，但身份特殊，这两日也陆续的被各个部族的族老求见，各个部族为此次的大战几乎是送走了全部的青壮，凛冬将至，老幼妇孺又该依靠何人？

“我愿带人，前往大禹求和”

大王女凄然一笑，叫兀鲁走近，兀鲁蹲下看着眼前爱慕的这个女人，他愿将所有献上，包括自己的性命。

“我要是大禹就绝不会放过此次机会，王庭并不安全”

大王女有自己的判断，但此刻还是心中存在一种侥幸，万一呐，三百年来，从来没有南人能够率军打倒王庭，他们家族的统治经久不衰。

“带上鞑靼最美的女人，珍贵的财宝，务必能够让大禹皇帝满意”

休养生息之后，鞑靼还会是那个震慑四方的鞑靼吗？

两日之内，兀鲁就准备好了向大禹求和的使团，他将带领这些人从王庭出发，携带大王女的国书，做最卑微的求和，乞求和谈，乞求大禹皇帝放他们一条生路。

但队伍还未出发，已经来不及了。

“报，王女殿下，百里之外，有大量疑兵，...着，着大禹边军服制”

聚集在议事殿中的各个部族感觉到了来自心底的恐慌。

“王女，我们没有抵抗的力量了，...”

“对，对，对，我们族中只有齐车轮高的儿郎，他们还未摸过弯刀呀”

没有摸过弯刀的儿郎怎么能抵御身经百战的士兵，但这是仅剩下的男儿了。

整个鞑靼王庭就像一座空城，经不起一丁点的外力打击，他们是守不住的。

“将大禹西凌郡主之亲眷好生看顾起来”

这些人本来是定了由兀鲁带去大禹表示诚意的，现在看来，只能算作是手中一把烂牌了。

大王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极速反驳

“王女殿下，万万不可 ，这会激怒大禹人的，他们那个将军，定会杀性大起，到时候我们如何抵挡？”

抵抗又能如何？能活着吗？若可以，那自己这个王女愿意携国书出城示降，只要自己的孩子，亲族能够活下去。

“王女，北迁吧，我们没有退路了”

北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