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莞，怎么今天回来的晚了着？”

“哦…今天…老师临时加了一个随堂测验，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这样啊。”

“怎么愣着？快坐下！”

“嗯。”

奶奶端来一碟凉菜，与叶莞一齐落座。

“是不是小余那孩子…吃腻了我做的面条？”

叶莞面色微怔。

奶奶继续低声絮叨。

“也对…总是吃面，怎么会吃不腻呢？再说了，那孩子家里也富裕…肯定是吃惯了好东西的…”

“莞莞啊，你跟小余说，要是他吃腻了面条，奶奶也可以给你们单独做着别的饭食。只要他不嫌弃奶奶的手艺就好。”

叶莞抬起头。难以忽视奶奶眼中的希冀。只能点点头。

“好。”

犹豫几分。叶莞又嗫嚅着开口。

“奶奶…”

“嗯？”

“您是不是，很喜欢余烬？”

奶奶也没多想。

“小余那孩子啊，乖巧。我也一直觉得他可怜。”

“呵呵…那孩子每次看向我的眼神，那眼底…都藏了太多的期盼…让人心疼…”

——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

“谢谢奶奶，我叫余烬。”

“呵…这个名字可能不太好听。花火燃烧后，余下的灰烬。”

…

“谢谢奶奶！”

…

“嗯！还是奶奶做的面最好吃！学校食堂里的，根本不能比！搞得我中午都没胃口！”

…

——

“期盼？什么期盼？”

奶奶微微掀起嘴角。

“你这个小娃娃，还不懂…”

“那种期盼…深的，像是几百个日夜，都没能得偿所愿…”

“最后啊…就只能去祈求…却又什么也不肯说。”

“总之，莞莞。奶奶能看的出来，小余不是个坏孩子。奶奶喜欢他。”

“嗯。”

叶莞心绪万千。也只是糯糯的点点头。

是啊。

她似乎一直都在尽力的赶走余烬。

可是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做。

最多，也就是吃了几碗面。

是不是她防备心太重了？

余烬…也许与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分别呢？

面馆外。

余烬看着叶莞走进面馆后，默默把满是血迹的手臂掩在身后。

他好像第一次意识到，他和叶莞之间的差距。

就是他一直不放在眼里的那种，‘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差距。

他不禁在心里想着。

如果叶莞是和言征那样的‘好学生’在一起。

她是不是根本就不会遇到今天这样的事？

——

“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余烬那种人？”

——

呵呵…

也许，真的像叶莞说的那样。

像他这样的人，不该去靠近她的。

像他这么肮脏的人，真的没有权利去触碰她。

他是不是应该试着…放过她？

接下来的几天。余烬照常去上课。却始终像是看不到叶莞一般，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以至于叶莞想要向他道谢，都无从开口。

课间时间，叶莞捧着数学试题去和言征讨论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

余烬端坐在座位上，怔愣的看着言征和叶莞站在一起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他们两个，那么相配。

这种相配，不是简单的外貌，身材上的相配，是才学，气度，是一种精神上的相配。

他们一样干净。

他们一样聪明。

他们，和他，似乎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教室的风扇吱呀作响。

阳光穿过叶莞的发丝，投射在言征的侧脸。

这一刻，余烬在心底，疯狂嫉妒言征。

中午在食堂吃饭。

叶莞在座位上，远远看到余烬在向她走来。

手中的勺子被捏紧。

她第一次紧张的几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可是正当她准备好向里挪开餐盘，给余烬让出足够位置的时候，余烬径直就这样在她身旁经过。

像之前一样，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叶莞在原地一片怔愣。

这顿午餐，吃的也是味同嚼蜡。

她现在心里有些矛盾的想法在极限拉扯。

一方面，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她已经得偿所愿了。

可是另一方面，她根本没有获得任何的轻松和满足。

她甚至觉得，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更是说不上来的泛起一阵酸楚。

她看到余烬吃完午餐，端起餐盘起身。

她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余烬。”

余烬冷淡的转过身，并没说话。

“那天晚上…谢谢你。”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嗯。谢谢你。”

叶莞满目真诚。余烬心底却更加不是滋味。

这个女孩还真是心大。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根本就不会惹上那些人渣。

究根究底，是他连累了她。

可是这个傻姑娘，还在来跟他道谢？

真是傻气。

只不过今天，但是‘傻’的有些可爱。

只是，余烬的这种‘欣慰’，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叶莞继续开口。

“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和言征道歉。”

听到这句话，余烬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之前认识。但是，打人的确是你不对，你应该去道歉。”

叶莞面上说的义正言辞，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几乎是在这句话出口的同时，她就已经在心底懊悔。

叶莞…你在说些什么啊…

好在，余烬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目光复杂的盯着她。

“你怎么会知道？”

“我很好奇。是言征告诉你的？”

叶莞即时否定。

“不是。是我自己猜的。”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就证明我猜对了。”

“呵。”

余烬一声轻笑，径直离开。只觉得叶莞…实在是可爱。

叶莞愣在原地，看着余烬的背影越走越远。

他方才在她面前的那声轻笑，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叶莞瞬时红了脸，连忙回到餐桌，把餐盘快步送到收置处，离开食堂。

她回到教室时，发现余烬也端坐在座位上。

心底一片好奇，又有点惊喜。

余烬怎么看，都像是在等她。

可是等她落座。余烬又长久的没有开口。

气氛一时间很是磨人。

最终。还是叶莞沉不住气。试探性的开口。

嗓音却极其轻微。

“余烬。”

“你为什么不来吃面了？”

不等余烬说什么，她又急急解释。

像只傲娇的猫咪。嗓音难得的温软。

“哦…我是替奶奶问的。她见你这几天都没来，一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