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为将君侍侧
作者:子一二12 | 分类:古言 | 字数:8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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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三章 镖师驰义
隆冬时节天地蒙尘,太阳只在厚重的云层后留下一个虚幻的影子,鲜少温度、鲜少光。午后飘起冷雨,大风一吹,满身都是冰渣。
“兄弟敢只身犯险原来是武艺如此高强!是崔某失敬。只是有如此身手,却一定要助北离那群狗官吗?”
为了保证映辉离开,郭莳槐大开杀戒,酒肆里的人果然不多,但不敢久留。于是解决掉其它人,他以屏风后女人的性命为威胁,逼着两人跟他离开。
“酒肆并不是你军中暂设的指挥所,你带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敢与其他将领所处一处。所以才寻得如此地方栖身。”
“宋姑娘”身上笼着厚厚的衣衫,头上戴着斗笠,看不见脸,更看不清伤情如何。只是崔常生扶着她时,像是要极力捧住一个已经断了线的木偶娃娃。
几天之前,几人在运输途中遭遇追杀。
暂避鄢胥后,曾根据对方行事盘算过劫道者是谁。郭莳槐一行是商旅打扮,若真是山匪图财,应当全力截走货物,可是来人对马背上的金银毫不在意,而来意又十分明确:他们要取其中一个假扮镖师之人的性命。
此人正是郭莳槐他们所运送的“货物”。
在这一队里,只有郭莳槐知晓,此行镖局总共派出了三队人马同时从西齐印芍出发,分别运送三个人往槐安。其中只有一人是真正的“货物”。而其它人只为掩人耳目。调用三队精锐镖师,只为护佑一人,可见“货品”珍贵,亦可见镖局预知了此行凶险。
不过现在看来,来者对他们的运输信息太过了解了。都说家贼难防,难说这“凶险”不是出自于镖局内部的某些人。
为将货物安全送抵槐安,也为揪出歹人,五人合谋下饵,第二次伏击时,为首的袭击者果然落入陷阱。她打伤了苏尹,但自己也被悍妇伤得很重。他们本以为她必然已经死了,于是躲入鄢胥求救、修整,没想到的是,此人不仅没有丧命,反倒先他们一步进入了鄢胥之战攻守双方的纠葛之中!
郭莳槐问崔常生,了不了解他怀中之人到底是谁,从哪来。可是崔常生只一口咬定,她是他在大军行路时偶遇的一位“寻常”姑娘,受了重伤,自己无法见死不救。至于其它一概不知。
此人宁愿不顾自身安危、放弃对队伍接下来的直接领导,也要对她不离不弃,怕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于是郭莳槐押着两人,来到五人抵达鄢胥城外后第一个歇脚处,等待汇合。
不一会儿映辉回来了,他身边还有悍妇。
“你怎么也来了?!”郭莳槐对映辉身边的女子道。
“不要紧,现在的地方,不是谁都能去的。”悍妇所说自然是货物藏身之处。说罢不顾崔常生的威吓与告饶,一把掀开女子遮面,看了看,又将那面容盖上,转身道:“是她。”
“怎么办?杀了吗?”映辉问悍妇。
“不行,此人牵扯内鬼,得带回去审。”郭莳槐不认可这主意。
“让她呆在‘货物’身边?郭莳槐你疯了吧?”映辉气笑道。
“我们带不走她。”悍妇的语气毫无波澜:“郭莳槐,这件事你心知肚明。”
带上此人,不仅货物安全时时受到直接威胁;更不知晓此人的同伙会不会顺着味儿一路追杀。
“我还有个办法。”悍妇看了一眼崔常生:“这样做,既能示意镖局肃清,又能阻止鄢胥一战。”
“你还真帮他啊?!”映辉不可思议地看向悍妇。
“再耗下去,我们都有危险。”悍妇说完抽出匕首,指向霏霏雨雪间相互依偎的男女。
棺材是当晚送到建褚北离军大营的。半夜就有一人由重兵护佑来到营中!第二日,北离军主动派人往叛军指挥处送信,请求和谈。
“看清楚是谁了吗?”郭莳槐问。
“记下了,但我从没见过此人。”映辉回答:“他不是镖局的人。”
“无妨。他既选择去北离大营,已然说明他与败坏我们运输有关。不论他是谁,既已暴露,镖局定不会放过他。”
“郭莳槐,论计谋你还是差上悍妇几分。”映辉笑起来。
郭莳槐跟着笑起来:“惭愧。”
现在由郭莳槐和映辉两人守在他们藏“货物”的地方。来途中,郭莳槐在心里感叹,世上竟真有这样一个自成天堑的地方。此刻,他觉得心里难得轻松,不过马上严肃起来:“那边怎么样了?”
“你说苏尹吗?”
郭莳槐摇摇头,但还是解释道:“苏尹那边暂时无碍。前辈说了,已经将他救下。”
“你还信那老头。”
“他毕竟是苏尹的师父。”
“难道上一次的藏货地点败露,不就是苏尹向他告密的吗?”
“未必。”
之前苏尹被悬挂在城墙之上,此举并非是北离军向叛军示威,而是有人告诫郭莳槐一行:不要再插手鄢胥的事。
然而当棺材送抵北离军手中、神秘人出现后,城中潜伏的镖师就向郭莳槐传信,说苏尹已被救下。虽不知缘由,但若潜伏者与神秘人是一伙的,镖局无论如何都会查到他头上,此时最明之举应是央求其所傍上的大树为他提供避难之所,跟几个年轻镖师装好人是无用的。
“那你是问谁‘如何了’?”
“自是客栈不见那人。”
“崔常明?都现在了,管他做什么?那个叛徒,什么都能利用,我都忍不住啐他一口。”
这几日映辉已经查清楚,崔常明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被建褚府衙收买招安。一直以来,向北离军透露“常胜王”兵力布属的就是他。北离军原本答应他,若此次能尽数剿灭叛军,就让他统领、皑慎两地,他也欣然答应继续为其效力。
郭莳槐拿他当日,他已经知晓妻子被抓,本要前往鄢胥城中私会北离军官“兴师问罪”的,却突然反应过来,应当是有第三方力量不知晓他早已叛变。
于是他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堂兄崔常生,想将计就计悄悄离开军营,正式躲入鄢胥北离军中,上演一出“为救妻儿、被迫发动攻击”的戏码,让自己这边的士卒因此丧命、战败。
正是入城时,被郭莳槐绑入了客栈,成了威胁镖局潜伏者的筹码。可他万没想到他的堂兄“常胜王”竟也将计就计,想出了一招既可以顺应绑架者攻城之意,又能让义军致胜的办法。
这时,远远看见有两人顶着大风从湖边走向红土窑洞中。
“你们回来了?这……孩子怎么也跟着回来了?!”
悍妇怀里是个用锦被层层包裹的小婴儿,皮肤白净,眉毛被朗朗哭声震得通红。
“盟约签了,可是北离军也送回了一口棺材。”悍妇看了一眼郭莳槐:“里面是崔常生。”
“不可能!”
“别急,这还没完呢。”悍妇将孩子递给映辉,从怀中拿出一块细绢交予郭莳槐:“城中前辈给你的密信。你快解出来看看什么意思?”
这是郭莳槐向城中潜伏者求助当日,两人定下的暗语,其它人无法破解。
郭莳槐暗觉不好,接过绢帕,心中速算。可是算了一遍,他并未将内容告诉大家,而是又算了第二遍。
“怎么了?你快说啊?”与悍妇一起回来的楚衡问道。
“两句话,第一句,前辈说:‘你们不必回槐安了’。”
“不必回槐安了?那货物怎么办?”映辉问完,低下头对怀里的小孩道:“你别咬我!再流口水,杀了你!”
郭莳槐又继续道:“第二句是:‘运输失败,真正的货物,已死’。”